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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墨黑的瞳孔满是笑,他浓眉微扬,烟星子从鼻孔探出“似乎是这样呢。”
施以默别过脸去,黑白分明的眼多道戾气,就在她以为自己栽了时,唐朝的指尖忽然洒出一把钱,百元大钞随着风紊乱的飘,在她脚踝层层落下,有些翻卷着跑到马路中央,被疾驰的车辆碾了一道。
“刚才忘了付钱,再见。”
车窗在施以默眼里逐步攀升,她很难读清楚唐朝眼里究竟藏了什么,才能令这一双眸子那样黑曜而深不见底。
他说,再见,再、见……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皇廷的,江凤美整理好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一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见施以默失魂落魄的回来,她两把冲了上去,发现她脖子上有深深的吻痕,那一刻眼泪没包住。
“以默,你……”
施以默拍了拍她的肩,笑说“傻瓜,我是完璧归赵。”
“唐朝放过你了?”她惊悸了把,嗓音提的高,屋内的秦诗雅听见风吹草动拉开门,视线正好打过她们的脸,秦诗雅背着光,脸上全是暗影,看不清表情。
“你跟唐少上床了?”
她双手抱胸,斜忤在门口,嘴里的泡泡糖愤世嫉俗的响。
施以默并不解释,转头直睇住江凤美,执起她玉手“美美,以后别做那种傻事。”
江凤美朱唇渐软,低下头。
施以默苦涩笑笑,眼锋有光“花姐怎么样了?”
“花姐还好,就说等你回来给她打个电话。”
她点点头,拉上江凤美上到台阶,门被秦诗雅给堵死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有,这是咱俩的寝室,她睡不得。”她的下巴扬向江凤美,模样拽的很,一股子年轻气盛。
江凤美没打算计较,施以默斜瞥她两眼,语气生寒“第一,你没资格打听我的事;第二,你说错了,这是我跟她的寝室,你睡不得。”
“以默算了,她还小……”
“就因为小才得教育,不然就这德行止不着得罪多少人,挨黑打了也活该。”
“臭三八你说什么?”秦诗雅两下火了,抬高下巴瞪视她,再大的场面施以默也见过,哪能怕了她?
“别把皇廷想的这么简单,要想在这里生存不是卖几把色相,躺几个男人就能一世安好,收起你的锋芒,那些男人不会是帮你擦屁股的对象!”
“以默算了,别这样,她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你说话委婉些,不能伤着她。”江凤美在一旁拉着劝,施以默口齿犀利,面容却淡然如菊。
“委婉?我一把刀子捅进去,然后关切的问她痛不痛,要不要呵护,等到她血流干了在拔出来,这样算不算委婉?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还想在社会混,先学会怎么把这两个念会吧!”
施以默两把拉来江凤美,大步过来撞开秦诗雅,一点也没打算承让。
秦诗雅心口不服,关门的声音特别大,捂着耳朵在屋内发疯似的尖叫,江凤美想过去劝,施以默不让,她知道秦诗雅在耍性子,也不管,递给江凤美一本书,让她自己慢慢看。
没人理她,秦诗雅更为放肆,将自己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玻璃摔在地上异常刺耳,施以默依然板着脸,只字不言。
“你是不是跟唐少上床了!”她跺着脚,激动里就溢出泪来,嗓子都喊哑了。
“我问你是不是跟唐少上床了,我在问你!”
她把自己爱不释手的iphone也摔个稀巴烂,江凤美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上到秦诗雅跟前。
“没有,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你冷静点。”
“真的?”或许那个年纪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秦诗雅的鬼哭狼嚎霎时停下,泪眼婆娑的盯着江凤美,见她笃定的点点头,终是松气。
施以默依旧冷着脸“美美,外面不比家里,使小性子有父母哄,你也别装善人,我们没有理由依着她。”
“以默,出门在外遇上几个帮自己的不容易,她还小,你也别太……”
施以默起身去到浴室,秦诗雅在她背后做个鬼脸,笑眯眯拉上江凤美的手。
“美美姐,还是你好。”
“你别怪她,以默就这性子,她嘴上硬,心里软。”
“切,她那种脾气谁会喜欢?还有脸说我,她跟你比天差地别,连你一根毛都比不上呢。”
秦诗雅是真的讨厌施以默,江凤美无奈的直摇头。
夜里,江凤美与施以默同挤一张床,秦诗雅没有手机玩儿,早早就关上灯,江凤美压低声响。
“以默,你不是最怕黑么?怎么不开台灯?”
“开了灯,她睡不着。”
淡淡的一句,让江凤美顿时有些惊悸,她缩进被窝里,与她两眼相望。
“我知道同为室友,你或多或少对她好,可今晚说的那些话真的挺伤人。”
“美美,皇廷是个人吃人的地方,溺爱不是爱,慈母多拜儿,人是在打击中成长的,若是她成熟的早,兴许以后会感谢我!”
她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从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走到连眼泪是什么滋味都忘记的女人,那段过程真的不容易,她得感激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经历的多少,的确是奠定一个人成熟与否的标准,这与年龄无关。
她的肩,能扛起一座大山!
江凤美不再多言,只是握紧她的手,她们是两个不同性格,不同思想,不同经历的人,施以默很多做法她或许无法理解,就如同她的做法她也不看好一样,一百个人对一件事有一百种看法,不能说谁对谁错,不然辩论赛正反双方也不会争论的那样激烈,各持己见。
但,保持一颗刚毅的心,便风吹不倒。
她施以默会带着那颗无坚不摧的心,迎着每一天的朝阳,哪怕苦难,她也会接受命运给的挑战!
她们的明天,总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今晚的风特别冷,吹进电台,拉挺高伟凌忤在门口的背。
狭长的凤眼径直盯着里面主持的女人,她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尾号为0744的听众朋友发短信说,以默你好,直到最近他才告诉我他还有另一个女人,他们快要订婚了,我真的很爱他,我该怎么办?”
施以默淬出两道笑,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每一个街角。
“爱?有多爱?”
“他本来就是玩玩你的,你那么当真,关他什么事?”
她推上背景音乐,那首老旧的歌在播音室盘旋,唱了两句歌词,歌声健步变小。
“尾号为8792的听众朋友发来短信,主持人您好,我前段时间跟她提出分手,可现在有些后悔了,我想找她和好又没有勇气,我该怎么办?”
性感的吞咽声在广播前绽放,施以默淡如清秋,微微勾唇,高伟凌眼见她水眸有道凌厉在打圈。
“那就等到,痛苦、难受、泪水通通扩大,那样你会真正明白后悔的意义。我们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说‘我想……我要……’,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做什么?”
音乐响起,触及心灵,她的眼锋很亮,“如果是我跟我的男朋友之间,说分手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一把刀插进去,拔出来,在插进去,这是爱吗?这不是爱,所以……想清楚再说。”
这句话对高伟凌来说特别刺耳,他对施以默不算了解,但知道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对于很多事她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与观点,她总说人无完人,她做不到百分百的对。
‘说分手只有一次机会’,那句话,让他嘴旁最后一抹笑也被风吹散,拖光的眼底看起来特别清冷。
下了节目,她从演播室出来,他依然站在那个熟悉的位置等她,只是今夜施以默不像往常那样笑,因为高伟凌的表情告诉她,他们之间有话要谈。
女人的直觉,事情并不好。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电台,高伟凌一脸凝重,他从不抽烟,可今晚却燃起一支香烟,俊脸多了份深沉。
没有走远,他高大的身子依上自己车门,低着头,脸上打出暗影,施以默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烟头冒着红,阴风吹扬起她的裙摆,还是那件他买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