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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来,他便起身,拿过外套随意搭上胳膊肘,烟头也被扔于地面碾碎。
“朝。”上官夜有些不明所以。
唐朝头也不回“我也累了,这里交给你。”
“你也要走?”他有些暴跳如雷“我还没玩尽兴呢。”
“那你继续。”
他敛了冷冽的眉峰,施以默在这一刻被当做空气,她以为这次自己绝对逃不掉了,没想到唐朝撇下她独自走了。
她究竟该哭,还是该乐?
隔着屏风传来砰然合上的大门,被扔下的女人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手足无措。
上官夜的目光朝施以默噙来。
她是唯一镇定的那个。
“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很一般。”
他左右将她打量个透,“你那姐妹的味道绝对不比你差。”
施以默也敢直视他,没挪开过眼。
“上官先生,美美的确是你遇过最好的女人!”
那一刻,施以默发现上官夜的笑僵在一处,怎么收都收不拢。
唐朝今日回去的时间算早,佣人拉开大门唤了句大少爷,坐在客厅的陈桂云一眼望过来。
“大哥,难得见你这么早回来。”唐梦先她一步开口。
“嗯。”将手头的外套递给佣人,他健步跨来。
他才坐下,唐梦就娇噌的跑过来揽住他的脖子“大哥,刚才二哥又被爷爷臭骂一顿。”
高伟凌的案子已经解决,唐家用钱堵住高家的口,唐赫也算吓坏了,若是从前,对别人道歉不是他的性子,毕竟对方闯红灯也有错,再加之唐家的势力,高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伟凌出殡那天,施以默也去了,不过被高家夫妇赶了出来,后来她也曾偷偷去祭拜过,她是不善表达之人,没人看得出施以默也在难过。
唐朝不言,这件事是他插手处理的,唐赫也老大不小,是该吃点教训。在家里,唐赫最怕的并不是唐宏,而是他的大哥唐朝。
自己的儿子陈桂云还不了解?
她唤住唐梦“梦梦,别老是黏着你大哥。”
唐梦撇了撇唇,整个人都快倒在唐朝怀里“我好不容易借着二哥的事回趟国,假期一完又得走,当然要跟大哥好好聊两句。”
说完,她起身推嚷着陈桂云“妈,你先上楼休息。”
“又有什么小秘密不想让我知道的?”陈桂云拗不过她,低喝两句。
“哎呀妈妈,你就先上去嘛。”
“你这孩子……”
陈桂云倾起身,嘴里唠叨几句,总算提步上楼,唐梦站在楼梯口目送她消失,乐的眉开眼笑,赶紧跑过来搂住唐朝的脖子“大哥……”
“梦梦,他不适合你。”唐朝敛过眼锋的黑曜,声音幽冷。
唐梦固执的嘟上嘴“我知道博野有很多女人,但我不在乎,那些都是逢场作戏。”
唐朝自然也清楚博野的为人,他表面桀骜不驯,实则很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若是真心爱上一个女人,他会全身心投入,只是目前还没有谁能够守住他的心。
多余的事唐朝也懒得管,他不喜欢干涉唐梦的恋爱自由。
“大哥,我想等留学回来就跟博野订婚。”博家家世没得说,唐家人自然不会反对,只要唐朝金口一开,此事基本上没什么悬念。
唐朝轻抿嘴角迷魅而笑,那表情把唐梦乐坏了,直吻他脸侧“大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你目前得好好专注学业。”
“大哥说的话就是圣旨,梦梦遵命!”弯起的眉眼如月,唐梦拎笑上楼,踩过几步台阶,她又旋身,半趴在扶手间“大哥,什么时候带个大嫂回来。”
话落,一溜烟失去踪影。
大厅内只剩唐朝一人,湛蓝的壁灯隐于墙角,男人熟练的噌出一支烟,铂金打灰机没有立刻点燃,而是被他把玩在手里开合,睫毛在俊脸上打下扇形暗影,让他看上去多少深沉了些。
他眼锋里究竟握着什么,没人能懂。
罗峰接下高伟凌的节目,看表面他依然对施以默悉心教导,这明争暗斗里,她又岂会看不出尔虞我诈?上节目前预备的稿子不见是常事,要么就是临时音乐出现状况。
工作里难免遇上小人,如若没有这些小人,你又岂能成长?
要么滚,要么忍,要么狠!
摘下耳麦,她今夜的节目算勉强过关,罗峰早就侯在门口,施以默刚出去便迎上他眼里的单薄。
“这么晚,需要我送你不?”
自高伟凌去世,难得见他这么殷勤。
“不用,我习惯自己走。”
算算日子,高伟凌离开也有个把月,自那日唐朝离开皇廷后,他便再没找过她,施以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算不算重新开始,但江凤美还在黑暗里出不来。
她转身就走,罗峰眼底藏有罂粟的味道被释放,施以默终究没有察觉。
才走出电台,她的肩上就担了月色,身侧打下欣长的影子,同她一样瘦骨。
那件白裙,她也再没穿过,旧人旧事,不枉今生,不负来世。
其实她要的也不过是份简简单单的生活,却没人给得起。
在这月黑风高里,街上行人极少,一道道紧闭的商铺了无生气,以前身旁总有个人陪着,却不知在几时她习惯上独自呼吸暗夜的味道。
没多一会儿,有辆车迎面而来,直射的车灯让施以默下意识抬手遮眼,在那一刻她听到一阵深浅的脚步,还没看仔细,几名剔着廉价烟味的男人便握紧她胳膊。
“你们要干什么?”
她惊呼,那些男人捂住她的嘴拖入巷子口,施以默奋力挣扎无果,恐惧占满骨髓。
她了!
“放开我,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看上去轻车熟路。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臭娘们儿认钱不认人的本事有多高,就这德行还想攀龙附凤?你还真不拿自己当个妓!”
犀利的言辞毫无保留,反倒让施以默镇定不少,她被三个大男人推撞到墙面,脊背靠上去疼的额角直冒冷汗。
四个人的身影被月光搅混在一起,寒凉的风都略显森冷。
他们并不遮掩自己的面孔,陌生的大众脸丢入人群难以出众。
而他们的眼神更加确信她的猜想,有谁想要害她!
施以默褶皱双眉“说吧,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入骨的冷笑由左侧的男人传来,他一把脱下外套撒到一旁,面目狰狞。
“今晚找不到女人解闷,哥儿几个拉你过来爽爽。”
她退无可退,揽过男人脸上的淫猥,双手反撑住墙面,呼吸发紧,若不是月光与她脸色相近,她的苍白会暴露此时的慌乱。
“那个人究竟付了你们多少?我给双倍!”
事到如今,她是显少还能稳如泰山的女人,三名男人免不了对她心生敬佩,却不忍放过到手的山芋,被银灰的皎月裹紧的她实在太美。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答话,脚步却在寸寸靠近。
施以默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即将崩裂的呼吸。
“不要.”
衣服与尖叫一同碎裂在宁静的夜,月光藏进盒子里,整个城市最后一袭光晕消失。
覆在她身上的力气蓦地变浅,一阵拳头砸来,三名男人抱头鼠窜,在她惊魂未定里,耳旁响起一股男音。
“没事吧?”
她刚抬眼,身上便多了件外套,掩住那破烂不堪的零星碎片。
博野身影欣长,再次偷跑出来的月色自他尾后打来,隐住她一身消瘦。
“谢谢。”她拉紧他的衣服,手心很凉。
博野轻拍她的肩膀,似笑非笑“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她轻挽嘴角,还是没能勉强笑起来“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
“你给人的感觉,总是很不一般。”
博野执起她的手,凉意莫名从她身体传来,他不知道一个人究竟有多冷,才能冻僵别人?
施以默惯性的甩开他,“谢谢,我自己能走。”
“有时候,我们也要适当接受别人好意的帮助。”
博野的话在脑后扬起,他瞧不见她唇瓣撑起的苦涩“没人能够帮到我,今晚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