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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过身面对天花板,嘴里挂着满足的笑,怀里那只胳膊被她越收越紧,上官夜斜躺在旁边静静听着。
“他可以没有宽厚的臂膀,没有帅气的脸庞,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但他一定是最爱我的,眼里、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他会以我的快乐为快乐,他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他笑起来会比阳光还要温暖,在我欺负他的时候,他会温柔的说:媳妇,你开心就好……”
她的声音哽咽不止,嘴角扬起的弧度被逐渐拉大,江凤美鼻尖酸涩难耐,直到眼睑那袭温热滑下来,她眨着眼以手做扇不断往凤眸内扇风“哎呀,居然被自己感动到了,呵呵,真差劲。”
她不敢去看上官夜的眼睛,伸手到床头柜扯出张纸巾擦泪。
男人呼吸均匀的躺在边上,江凤美以为他睡着了,顶着双哭红的眼睛睟过去时,他黑白分明的眼锋深邃且晦暗不清。
江凤美贝齿扣入唇肉,“夜,我们之间,结束吧。”
上官夜并无之前那种愤怒,这次,他的反应尤为沉静,甚至连冷风呼啸落地窗的声音都在耳边越见清晰。
她这回,说的极其认真。
四目相触,真真应了那句:相对无言。
良久,上官夜掀起被角起身,他拉开衣柜找出条内裤及休闲裤套上“我今晚不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取下撑在衣架上的衣服搭在手肘间,江凤美眼瞅着他大步迈向门口的硕影“你是在逃避吗?”
他身子僵硬住,完美的身材如被人按下定格键,上官夜皱眉,眸子深处划过狠戾,江凤美只能看见男人欣长的背影,水晶灯自他发丝内穿插而过,那袭冗长的暗影冷冷覆在墙角。
“夜,我想尊重我爸的意思。”他背上那些抓痕,扎得她眼角胀疼“我已经决定了,这次是说什么都不会回头的。”
男人嗖然转身,那张俊脸阴鸷狰狞。
“你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一样,我想回去跟……”
她的话被他狠狠砸过来的外套堵住,一块衣角割到她眼球上,疼得她捧住眼睛不断涌泪。
上官夜大步过来,攫起她衣领往上提“老子他妈供你吃供你住,你不好好做好婊子该做的事,跟老子耍什么花样!”
江凤美左眼痛的睁不开,微眯的右眼细缝处出现他那张阴佞的俊脸。以前,因为不爱,她可以忍受他所有的屈辱,可是现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能狠狠撕裂她的伤口,直到她无坚不摧。
“对!我是婊子,我江凤美就是出来卖的,我现在在你身上赚足了钱,所以我要撤了!”
她的话,彻底激怒男人,这应该是江凤美第一次敢在他面前这么倔强。
男人夜眸阴鸷,疯了般将她甩向旁边的衣柜,江凤美下意识的护住肚子,她背脊咻地撞上去,复又重重摔到地面,江凤美一声闷哼,只觉肚子处传来一股钻心蚀骨的疼痛,她的指尖甚至能摸到什么粘稠状的东西。
那张脸,更加惨白如纸,方才他挥力时,她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砰然破碎的声音,现如今,她还依然挽起唇瓣,笑的凄美苍凉。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不怪谁,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犯过错?
呵。
上官夜瞳孔圆睁,长这么大,什么样的大场面他没见过?可这回,江凤美身下那滩血将他一对黑曜的眸子染为腥红。
该死的,他竟忘了她还怀着孩子!
上官夜蹲身将她从血泊里拦腰抱起,江凤美染血的右手死死握住他的肩胛,她朱唇开合几次,眼睑处的泪卸了一地。
初冬的夜于京城来说是极冷的,男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光着膀子火速冲下楼,保姆听到动静跑出来,映入眼帘的一幕令她心惊肉跳“先生!”
上官夜顾不得穿鞋,脚裸踩在祁寒的地砖上冲向停车场“该死的,你要敢有事,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他的车飞驰出去,在大雾蒙蒙的公路上横行霸道,前方车辆各个避闪不及,上官夜一张俊脸紧绷,那辆劳斯莱斯凶恶的劈开前方浓稠的雾气,把它们硬生生往两边划开,车子不到十分钟抵达人民医院,男人一个三百六十度极刹车,尖锐的摩擦声似要把这黑如泼墨的夜空剜的支离破碎!
他抱起江凤美跑上台阶,一脚踹开值班室大门“妈的,把最好的医生给老子叫出来!”
值班护士被他这一举措吓得呆若木鸡,上官夜鹰眸狠狠一扫“还不赶紧过来给老子看看,她要有事,老子让所有人不得安宁!”
“是是是,上官少爷。”护士自然是认得这位京城里的风云人物的。
这会,江凤美已陷入深度昏迷。
她被匆忙赶来的医生推入抢救室,上官夜坐在走廊外,双肘横在大腿上抽烟,身上脚上依旧什么都没穿,通风的走廊本就不暖,路过的守夜护士眼瞅着男人身上跟人欢爱留下的印迹,她浑身一个哆嗦,自个儿穿这么厚都觉着冷,这男人难不成铁做的?
上官夜搭下来的脸阴佞孤冷,他每一口烟都要抽到根部,地上接连扔下五个烟头,责任护士斟酌再三还是走过来,那片黑影罩下来,男人仍未抬眼。
中年护士为难的开合唇瓣“对不起上官少爷,医院禁止抽烟。”
上官夜掀起那双暴戾的眼锋,护士敛下眼睑没敢再往下说,只能双手插兜灰溜溜调头走了。
施以默闻讯赶到医院时,江凤美还没能从抢救室出来,她眼见上官夜抱着头坐在旁侧,地上堆满烟屑,发尖还能瞅到袅袅烟雾。
她踩着双浅筒流苏鞋临近“上官先生,你跟美美到底出了什么事?”
上官夜刚才只在电话里说让她火速来医院,之后男人就将电话给掐断了。
施以默看他并不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只能先冷静下情绪,她坐到他跟旁,目光凝向抢救室那盏亮起的红灯,交握的手心内满满全是汗,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约莫半小时后,江凤美被人推出来,主治医师摘下半边面罩上到他们跟前“大人平安无事了,孩子嘛,以后会有的。”
闻言,上官夜折身,一拳砸向墙面,拳头落下来时,上面赫然印上模糊的一圈血迹。
施以默凤目紧阖,收紧的十指许久后才缓缓松开。
她率先闪入江凤美的高级病房,上官夜依旧留在外头,他椎骨枕向冰冷的墙体瓷砖,左腿半弯,舌尖顶起嘴角,那对深谙莫测的眸子似被蒙上些什么,才能显得那样迷离且落然肃杀。
护士见他手背受伤说要给他包扎,被男人坏脾气的喝开。
施以默把手提包放在床头柜上,她静静的坐在床沿,江凤美的手在她掌心内冰寒交迫,吊瓶里的点滴如漏斗般跌落下来,从她们认识到现在,江凤美一直活在痛苦当中,其实只有施以默最懂她,最能明白她的苦。
“美美。”她拾起她的手贴合在脸颊处,想要借自己的温度供给她些温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江凤美熟睡的如初生的婴儿般,施以默看着她白的透明的脸,心底的波涛似海浪翻滚,这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把江凤美交给上官夜了。
那个男人,没资格!
为了照顾江凤美,施以默打去电台请了几天假,没想到挂上电话不到两分钟,她就接到一串陌生的号码。
接通才知道,原来是上官佩。
“默默,你无缘无故请假做什么?”
对于她突然而来的亲昵,施以默并无暇顾及,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江凤美,暗暗压低声说“董事长,我朋友生病住院,她在这里无依无靠,我必须照顾她几天。”
“是江凤美么?”之前上官佩调查过施以默的底,自然对她周边的人也极其了解。
施以默这才见凝眉“您怎么知道?”
“先不说这些,你好好照顾她吧。”
上官佩适时岔开话题,直到她挂断电话,施以默心里更觉疑惑,只是她此时心系江凤美,也没多去想旁的东西。
上官夜打电话让人送来两件衣服和双鞋,穿戴好后才走进来,施以默没有回头,睨着江凤美的眼神愈发冷冽“上官先生,我觉得您没有必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