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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闺阁女多是十一二岁时订亲,所以小程妈这两年一直留意各家合适儿郎,自家女儿虽说不得出身如何如何高贵,却也是正正经经书香贵女。小程妈挑来挑去,哪家都有些不满意,出身好嫌人家本身不够出色,再加上大家族里那些弯弯绕绕事,小程妈也没打算把女儿嫁到贵族阀门去。
是此,小程妈挑来挑去,选也多半是门户相当人家,说到中意人,还真不是别人,就是张世永!
别看张世永是个庶子,可人家早自立了门户,且将来多半要接掌云涯道院,小程妈满意就是这一点。女婿不需要多么好出身,多么远大前程,只要能让女儿清清净净过安稳日子就足够了。云涯道院多清净地方,且女儿那儿,张世永也那,也方便让他们多相处。
“你看,按虚岁你都十二了,也该是把亲事订下来了。为娘思来想去,替你选了几户人家,你自己看看哪家儿郎如意。自然,尧尧若是有心上人,也不妨同为娘说,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但也得尧尧中意才行。”小程妈既然不需要女儿将来有大富贵,自然愿意顺遂了程帛尧心意。
从头到尾,小程七段都还滚滚天雷中好不好,再一看几案上摆开庚帖画相,她都想大声宣称自己要出家当道姑了:“娘,您怎么舍得呢,什么虚岁啊,事实上我才十岁好不好,您这就急着把我赶出家门儿!”
小程妈拍了拍女儿小嫩脸,说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娘可不想把你留成仇。再说,也只是先相看订下亲事,怎么说娘也得留你几年,再早也得等你过了十六岁生辰。”
顺着小程妈手看向几案上画相,看第二副程帛尧就被雷得外酥里嫩:“张师兄?娘,你有没有搞错啊,张师兄有心上人,我那天还听张师兄说起过,师兄说起心上人时,那叫一个一脸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您难道要我去横插一杠子,把人家好好鸳鸯俦侣给生生拆散。”
听着本来合心意人选有了心上人,小程妈赶紧把画相扯开:“那他不算,你再继续看。”
张世永就算了,为什么李崇安这个祸害也会出现这里:“娘亲,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啊,李师兄这样天才,我真吃不住。您不想想,能把围棋下得这么好,而且将来会好人,脑子得有多聪明啊,这样人,将来会把我吃得死死呀,您是我亲娘呀,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
虽然,有时候,程帛尧觉得是自己把李崇安给掐得死死,可她觉得自己和李崇安都属于这世间祸害,俩祸害一起是不会负负得正,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且,自己又不喜欢人家,不能误了人家找寻真心真情。
这回小程妈没理会,没把李崇安画相扯开,李崇安明摆着是个远离洪流逍遥小郡王,又和自己女儿一样沉迷于围棋,多好一对儿:“你们俩脾气一样,过不到一块去才奇怪了,你且安心,男人啊,不一定要你去吃得住他。让他吃住你也不错,这样倒轻松自,再说,凭你满脑子心眼,你能吃亏到哪儿去,娘相信你。”
“还有婷文弟弟!娘亲啊,您饶了我吧,那小子没少我手底下吃亏,落他手上我能有好!”程帛尧宜山书院认识几位师兄里,熟就是刘婷文弟弟,比她大三岁刘晋文。因为刘晋文比较粘着他姐姐,没少招程帛尧随手收拾,刘晋文碍着他姐,倒也一直认欺负。
“这不挺好,说明你吃得住他!”
“娘,您别费心了,我不想成婚。”程帛尧决定摊开说,先说道院里不允许弟子太早成婚,拿她几位师姐做范例。接下来,再说就比较找抽了:“娘,主要原因是,女儿现没有成亲想法,哪怕是找个人把自己订下来想法也没有。”
于是,小程七段又招来一顿胖揍!
第二天李崇安过府来找,本来抱着替师妹扛黑锅念头来,一看程帛尧脸都肿了,整个人都愣了。
其实那不是小程妈打,小程妈哪里舍得,打半天也不过是蚊子咬而已。那是程帛尧自己要躲,然后就磕上了,就这把小程妈给心疼得不行。其实,得怪程帛尧自己,非要演苦肉计,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崇安师兄。”
喊了一声没见李崇安应,程帛尧伸了手李崇安面前晃几晃,道:“崇安师兄,回魂了。”
“你挨打了?”李崇安这话透着一股久违凉意。
他这样子看得程帛尧莫明其妙,李崇安跟熟悉人不会摆这天才寂寞孤冷样儿来呀,今天发什么神经:“可不是,昨天一回来就一顿胖揍,揍完说了会儿话,又招来一顿揍,师兄,我好惨呐!”
“疼吗?”李崇安视线落程帛尧红肿右脸上。
见李崇安盯着自己脸上肿起来那地方,程帛尧就知道他误会了:“诶,不是了,我娘哪舍得打我,这里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着。别再盯着看了,你这是提醒我自己有多蠢,本来想使苦肉计,结果把我娘心疼得搂着我直掉眼泪,我还没落着好,可疼了。”
默默地移开视线,李崇安为自己方才情绪深表哀叹,他早该知道,这死丫头处处讨人怜*,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你这是自作孽。”
“知道了知道了,正好你来了,叫上我大哥二哥一起出去走走。正好去看看棋馆和染坊做得怎么样了。”程帛尧回来可不是挨揍,她是为了回来看看自己这些日子折腾出来成果。而且,没有人比她清楚围棋职业化该怎么进行,所以她必需盯着。
对心*围棋,程帛尧可不会随意对待。
四人一道出了门,程松溪到现都不相信,自家妹子老不回京,居然京城里热闹几件事都跟她有关系:“尧尧啊,你消停一点,别总这么折腾。”
彩霞坊生意自不用说,看那往来云集客商就知道染坊现就是座挖不金山。见这边太热闹,几人自然不会进去,便转身去了下个月才会开张天元茶馆。
因为不便出现董丰面前,四人也只外边看了看,茶馆和程帛尧要求差不多,虽然僻静,却相当清幽。茶馆前有一块大大空地,如今都铺着上好青砖,远远定目一看,却是一张大棋盘。至于内部,也不需要去看了,想来和她写信上要求差不多:“大哥,以后这里有数不人来下棋,以后你就不用天天嚷着我不家没人陪你下棋了。”
“嗯,好,还是尧尧贴心。”
四处看过后,程帛尧决定回家把自己那份职业化章程补充一下,然后拿给董丰。她自己院里正仔细看着哪里还有遗漏时,听到宝月说:“姑娘,周公子来访,说是求见您一面。”
周公子,大概是周存光吧,不过他来见自己做什么。想了想,程帛尧还是决定见一见,叫了程柏涛一起大厅里,见了倒也没什么关系:“请到前厅去,顺便去把二哥请来。”
这周存光,却是为杨玉绫而来,周存光总觉得程帛尧能帮到自己忙。他如今对杨玉绫念念不忘,心中一刻也不曾放下,他也知道程帛尧和李景相熟,只要他们点头,杨玉绫想要脱身有千万种办法。见到程帛尧后,周存光也不碍着程柏涛场,直接就把来目说了出来,后还说道:“玉绫好歹也是堂堂官家嫡女,虽失了双亲,却也不当为人妾侍。还请程妹妹成全我一片心意,替我周旋一二,蕴之感激不。”
一番话说下来,别说程帛尧,连程柏涛这样平时特没心思都觉得不对劲:“周大哥,你是不是读书读昏了头,杨妹妹自愿去参加宫中小选,又高高兴兴地接了宫中聘诏。这你情我愿事,怎么如今到这成了杨妹妹不愿为妾万分委屈,竟然又说要成全你一番心意。这种事,我们家可不敢接,这是天子家事,我们程家只是一个区区国公府,可不敢把手伸向宗室。”
程柏涛是年龄小,可不代表他对危险就一点没防范意识,帮着一个跟自家不怎么熟人去跟皇子殿下抢女人,他又不是有九条命猫妖。
“怎么会,玉绫那日还向我说,她也是情非得已,不得不去。如今,能救玉绫于水火只有程妹妹了,还请程妹妹玉成。”杨玉绫为了拢着周存光,没少娇娇弱弱地说自己是被杨珍和沈齐逼着去参选,甚至还暗指,杨珍把她从程家骗走,就是为了让她去参选,好让沈家两兄弟将来有大前程。柔情蜜意中,周存光自然是信了杨玉绫话。
杨玉绫这妞真是痴了,她现都定了要抬到李景后院去,居然还跟周存光有这样来往,真是不要命。李景那个人,你要碰到他底限了,他会有万千种主意让你不好过,杨玉绫想着李景,居然都不懂李景是什么人么。
棋盘上,容易看出一个人性子来,李景棋力就算不高深,也会把每一个棋子作用发挥到极致。这趟浑水程家当然不能淌,只是李景难道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