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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小小出院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回到家里,她也没再笑过。
那个男人,总有自己的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最后的最后,她也累了,挣扎不了了,反正余生也毁了,她还继续挣扎,又何用呢。
所以,既然已经万劫不复了,那么她已经没有再反抗的力气了。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薄言琛,我倒想看看,你和我之间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你说你要这个孩子,那很快,当所有人都知道我怀孕时,你又会怎么做呢。
她的手不能再弹钢琴了,应该说,是无法再像出色音乐家那样,有自己的钢琴之路了。
九月开学季,她去了学校,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上课下课,回家。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她退了音乐社,不再碰钢琴了。
路过琴房,也只当是没看到那般,脚步有片刻的停留,再离去。
算一算,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也许腹中的那个胚胎已经成型。
薄小小很瘦,所以根本看不出腹部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还越来越瘦了。
自然,很多次因为她营养跟不上,薄言琛会带她去医院注射营养针。
而她,不过是个傀儡木偶,不喜不悲,不闻不动。
他总会有办法留住这个孩子,她自然也不会蠢到再去忤逆他了。
也许,不反抗,不给予回应,这样一来,男人反而会失去兴趣吧。
薄小小在等,等着薄言琛玩够这场乱*游戏,等着他腻了她,重新去找新的猎物。
可是,会有这么一天么。
……
今天又到了产检的日子,但她却在学校琴房外站了很久。
那熟悉的钢琴曲,正是她十八岁生日宴那晚,她弹过的曲子。
不由得,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晚的一幕幕。
在那晚,她为薄言琛心动过,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在那样绚丽的灯光下,他把她捧在手心,万众瞩目,共舞一曲。
却又怎么会想到,一年的时间,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
琴房里练琴的是学妹,和朋友说着自己以后想要去考音乐学院,完成自己的音乐梦,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薄小小看看那女孩与朋友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不由自主的,步入了那空无一人的琴房。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再碰钢琴的,她的左手废了,可右手却也奏不出最完美的乐章。
垂着左手,只用右手弹奏的钢琴曲,学了那么多年钢琴的她,虽然能弹奏出完整的曲调,但大概,还是有缺陷的吧。
直到看到有人进了琴房,她才止住手上的动作,抬眸看着抱着书抱进来的女孩,有些眼熟。
不正是上次在夜未央里,那慕先生身边的女孩么。
叫,慕暖。
这个女孩,听说她最近和那个付家的少爷关系比较近。
真好,至少她还能接触别人。
而自己——
好像这么一对比,就有点羡慕对方了。
慕暖问她,为什么只用一只手弹琴。
薄小小轻笑,只是跟她说,一只手和两只手弹琴,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对于她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后,她的手机响了,是薄言琛打来的。
他说,来学校门口接她,去医院。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用,她自己会去产检的。
慕暖听到了,只是眼珠子不曾一转的看着她,而薄小小笑意薄凉,染了苦涩。
……
至于孩子是怎么掉了的,那真的是一个意外。
当然,薄言琛不会相信那是意外的。
就是当天下午,她从医院拿着产检报告出来,准备打车回家。
可是一辆车突然冲了出来,车主应该是新手,差点撞到了她。
对的,没有碰撞到,是她自己摔了一跤。
当时那车主立刻下来问她有没有事,她摇头,没太注意。
回去后,在他的书房里,她安静的看着书,而薄言琛,同往常一样,处理着手头的工作。
直到,她皱起眉头,手上的书掉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声音。
他才抬眸看向她,只见女孩捂着腹部,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
疼,那种四面八方袭来的疼痛,小腹如同被针扎那般的刺痛感。
“小小……”
她听到他的声音传来,而后身子被他抱起,之前靠着的沙发上,有了血迹。
是从她腿间流出来的,薄言琛寒眸蓦地闪过震然。
这也是薄小小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神色,可是很快那疼痛就覆盖了她的意识,即便很疼,但从头至尾,直至失去意识前,她都像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那般,死死咬着唇,没叫过一声疼。
以前的薄小小,一点小伤都会疼得掉眼泪。
而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身体上的疼痛,与心上的疼痛,到底哪个更深几分了。
……
薄言琛送她去了医院,亲自开车,只有他和她,在这个注定不安静的夜里。
他在医院走廊,抽光了所有的烟。
而她在手术台上,流掉了那个胚胎。
快要成型的胚胎,最后化为了血水,从她身体里流逝而去。
薄小小则没有任何的情绪,即便意识昏昏沉沉,但她也感觉到了,身体里的抽离。
孩子没了,不对,应该说,那个可怕的畸形,终于没了。
看吧,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不伤害这个胚胎。
它也一样,保不住的。
因为它注定是罪恶的,老天爷又怎么会允许它这样的恶魔出生呢。
这一晚,她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在病房里看着天花板,没有闭上眼睛入睡,却也没有力气多说一个字。
但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
“我说过,我要这个孩子。”
嗯,他是说过,并且还说过,如果这个孩子没了,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的。
可事实证明,它的确是没了。
想必,以为是她故意弄坏自己的身子,流掉孩子的吧。
嗯,随便他怎么想吧,反正她也没想过真的把这个孽胎生下来。
薄言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瘦,脸上再无半分笑颜了?
又是时候开始,她从一个会说会跳的女孩子变成了如今不闻不动的病秧子了?
薄言琛,难道你真的错了么。
他不惧任何事物,就是乱*做出这样天理不容之事,也毫不在意。
可是独独只有她,是他唯一的软肋。
裴听风说,这次失去的只是孩子,但谁又能保证,下次失去的,会不会是她呢。
他说——薄言琛,也许你应该恢复正常了。
薄言琛,已经疯了太久了。
久到,好像觉得自己从未正常过。
男人纤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目,眸中的那份缱绻情深,又有谁能看懂呢。
她听到他说——
“小小,这次我放过你了。”
也当是,放过自己了。
彻彻底底的,将她放逐,离开他左心房的这个位置。
当那人离去,病房里安静的连窗外的风都能听到。
女孩才缓缓闭上眼,眼角落下的两行泪,滴落在白色的枕头上。
今夜,好安静。
……
半个月后,金秋十月,过得很惬意。
真的,她再也没有见到薄言琛回来。
直到那天母亲拿着一个女人的照片给她看,笑道:
“小小,你觉得她漂亮吗?”
“嗯。”
看上去温婉柔静,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这是方氏企业的千金,叫方媛,我呀之前见过她一次,很中意她。”
中意,这两个字从母亲口中说出来,倒是第一次。
母亲中意的女人,岂不就是——
“你哥应该会喜欢的。”
果然,是母亲看中的儿媳人选。
也是,如今薄言琛已经三十而立,,事业有成,也该成家了。
他的妻子,自然是名媛千金,这方媛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小小,你说他会喜欢吗?”
薄小小余光暗下,最后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那个男人的喜好,曾经她熟知的一切,如今早已经陌生的,成为了平行的陌路。
“尽快安排见一面,妈可等着明年抱孙子呢。”
后来母亲又说了,薄小小已经没去听了,垂眼看着手中拿着的书,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
事实用新闻来证明了,薄少东家与方氏千金约会的一幕被媒体拍下,并且薄少东家丝毫不避讳的承认与方媛的关系。
看着被他护在怀里的女人,那明媚的盈眸里布满了甜蜜与幸福感,薄小小关掉了电视,想沉下心继续写书法时,已经无法再专心了。
她想,要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远远地。
听不到他丝毫的消息,才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薄小小再一次提出了要出国的想法。
但这次,不再是去音乐学院了,因为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手废了,就别再抱有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那我问问你哥好了。”
薄母发现女儿对于出国的事情还真是坚持,还以为这次言琛的态度依旧和上次一样,但不想——
“小小,你哥同意了。”
同意了……薄小小眸底闪过一抹黯淡,他竟然,同意了。
呵呵……果真是以前做不到的事情,如今轻言一句放过,就全都做到了。
也是,他现在身边已有了新的伴侣,并且那么的优秀美丽,又怎么会想着她这个狼狈不堪的妹妹呢。
这场乱*罪孽的游戏,终于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