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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提醒了古罗图,惊觉到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猛然一省,问道:“韩天寿怎样了?”
“他呀!”卡修叹气道:“韩将军身负重伤,军医正在医治,短期间内怕是上了战场,爵爷就别指望他了。”古罗图如霜打的叶子,萎顿在了帅位上,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道:“卡修将军,你有什么好主意?”
卡修皱眉道:“爵爷,我军连日攻城不下,损兵折将,粮草又不济,已无力再战下去。”古罗图变色道:“卡修将军的意思是让本爵爷退兵?”
“兵绝不能退!”卡修凛然道:“一旦退兵,无疑于任由叛军蔓延做大,席卷北疆,那时再想剿灭,就难如登天。”古罗图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无力再战,不能退兵,那你让本爵爷怎么办?求援吗?”
“不错,就是求援!”卡修正色道:“我军兵力不足,粮草不济,求援是唯一的途径。”闻言,帐中的众多修罗将领都变了脸色,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古罗图更是愕然,为难地道:“本爵向谁求援?陛下?”卡修沉吟道:“即便向陛下求援,短期内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当务之急,唯有向西天城求援。”
“西天城?”古罗图变色道:“修罗远!”卡修凛然道:“修罗远驻守西天城,坐拥精兵强将数十万。若能得到他的支援,相信爵爷荡平叛军非是难事。再者,离北疆最近的就是西天城,我们除了向修罗远求援,别无他处。”古罗图默然,久久不语。
卡修的谏言,古罗图不是没想到,只是有苦说不出。向修罗远求援,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让自己拱手让出北疆大总督的宝座,以后还要不要混了?失去了北疆大总督,也就没了兵权,这些倒是其次,更重要的自己的命和家族人的命能否保住?
修罗皇惩治败将的残暴手段让人不寒而栗。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何况是他古罗图!看到古罗图无言以对,卡修急了:“爵爷,眼下我军已濒临绝境,再不当机立断,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闻言,帐中的将领皆变了脸色。千骑长靳庆道:“卡修将军,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吧?我军岂会全军覆没?”
卡修沉声道:“非是我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爵爷,各位将军,连日攻城,我军伤亡的已有数万余众,相信各位都看在眼里,就不用我多说了。
目前我军的处境凶险异常,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关键时刻。再不向外求援,等待我们的只有败亡。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听着卡修娓娓道来,帐中沉寂如死,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古罗图的身上,静待他最后的决定。古罗图嗤的吸了一口凉气,环顾左右,皱眉道:“你们谁说说,若是本爵向修罗远求援,修罗远会出兵增援吗?”
众将面面相觑,一时谁也不敢轻易妄言,毕竟古罗图和修罗远谈不上什么交情,彼此间甚有嫌隙,修罗远怎会无条件的出兵增援?再者,修罗远的主要任务是镇守西天城,抵御东面的威胁,防止神鹰军队的反扑。
他若是驰援北疆,那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估不准要遭到朝中重臣的弹劾,修罗皇陛下的怪罪。修罗远甘愿这么做?“爵爷,不管修罗远出不出兵,我们都得一试!”
卡修急切地道:“不然,我们只有向修罗堡求援了!”向修罗堡求援,那不是要捅破了天!古罗图脸色一变,正等说话,帐外传来了急报:“报”一名军士快步入内,手上提着两个人头:“禀报公爵大人,喀山城叛军扔来了两颗人头!”
看着摆到面前的血淋淋人头,帐中的修罗将领们全变了脸色。两颗人头,其中一个不认识,另一个大家再是熟悉不过了,瀚海暗卫都督屠见红。屠见红并非是古罗图的手下,而是飞天公主修罗珠派来的。如今他这么死了。
连尸体都没有,该如何向修罗珠交代?古罗图坐在帅位上久久无语,下面前来报信的士兵壮着胆子说道:“爵爵爷,丢人头的叛军士兵说说了,若是爵爷再言而无信,他们他们就要再送上古浩公子的人头”
“啪!”没等士兵把话说完,古罗图猛的一拍帅案,其力道之猛,连案面都被他拍出一个掌印,案上的东西散落满地。他挺身站起,咆哮道:“赤龙王欺人太甚,气煞我也!”卡修问道:“爵爷,那现在怎么办?”
但古罗图迅速冷静了下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苦涩地笑笑,揉着隐隐作疼的额头,叹道:“撤撤兵!”
闻言,众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作声。眼前的事再明白不过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古罗图已是不惜一切了,卡修已是无可奈何,暗暗叹气:“我军危矣!”让士兵把人头带下去,古罗图忽地想起一人,问道:“修均呢?”
“他?”卡修摇头道:“昨晚上就不见了,我要是猜测没错的话,他一定是潜入喀山城救他女儿去了,是死是活,目前尚不得而知。”古罗图哦了一声,没再言语,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愿修均顺利救出女儿的同时,也能把我儿子救出来!”
两军没有再发生战斗,两颗人头的送到,彻底打灭了古罗图继续对峙下去的信心,被逼无奈之下,他号令全军,撤出喀山地区,退到利山城后再安营扎寨。
修罗军收拾营寨,大张旗鼓的折腾一个晚上,原本只是为了做作样子,迷惑独立军,结果他们的折腾这时候还真派上用场了,十多万大军的撤退,只用一个上午就完成了,各个兵团在卡修的指挥下,有序不乱地向南撤退。
看到大批的修罗军撤离大营,庞大的环行营地中空空荡荡,只留下营寨外围的栅栏和些零散的杂物,塔楼上放哨的龙众士兵兴奋的一蹦多高,急匆匆跑下塔楼,一边向城内送信,一边兴奋的大叫:“修罗军撤了!修罗军真的撤了!”
听闻喊声的独立军将士纷纷放下手上的工作,涌上城头,趴在箭垛上向外观望,可不是嘛,城外的修罗军大营已然快撤空了。
瞬时间,客山城的城头上欢呼成连成一片,无数的独立军士兵站到箭垛之上,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着修罗军大营连声喊喝。
很快,消息也传到武天骄那里,听说修罗军真撤了,武天骄也是异常兴奋,连外套都未及穿上,就匆匆跑上了城头。看到武天骄来了,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独立军士兵们纷纷站好队列,齐声高喊道:“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殿下威武”喊声嘹亮又持续,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武天骄强压心中的兴奋,穿过人群,快步到了城头前,将外面的敌营环视一圈,脸上终于显露出喜色,他仰天长笑一声,不无得意地傲然说道:“十数万的修罗军,也不过如此,在我眼中,只是一堆草芥罢了!”
听到武天骄这话,周围的独立军士气更盛,无不扯着脖子大喊道:“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其实喀山城一战也仅仅是头两天打的比较艰苦,接下来基本没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即使是在最艰苦的头两日,修罗军使出全力攻城,也奈何不得。这主要是修罗军的攻城器械遭到破坏,后勤部队被人一举捣毁了,这对整个战局影响太大了。
不仅使修罗军失去了攻城的利器,而且还导致修罗军大营粮草不足,这一点是对修罗军最致命的,直到现在,武天骄都认为修罗军的撤退是因自己手中有古浩这个人质,殊不知修罗军撤退的另一主要原因是粮草。
古罗图撤军后退,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但另一方面更多的是粮草不足,及军队伤亡较大,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攻城战。另外,让古罗图感到不安的是:随着战事的不顺,修罗军中的异族辅助军已有不稳的现象。
再打下去,估不准那些异族辅助军会造反?因而古罗图不敢再冒险下去,不得不暂行后撤。全军撤到鹰愁岭以南的利山城。
此战双方互有伤亡,独立军方面固然伤亡惨重,减员五万以上,但修罗军也好不到哪里去,阵亡将士高达三万余众,而且全是纯正的修罗人,更死了铁木陀、野山虎两员虎将。这是古罗图入主北疆以来,乃至征战生涯中从未有过之损失。
鹰愁岭西北的山巅之上,缭绕的晨雾中,两个银袍女子迎风而立,默默地眺望着山下井然有序、向南撤退的修罗军队。
她们不是别人,正是摩云圣母和白莲花,此刻的白莲花,一如摩云圣母,长袖银袍,束发高挽,完全是一派的修士装束,就连眉心也点上朱砂般的血色云朵。
唯一的区别是摩云圣母怀抱拂尘,而她则怀抱长剑。自从在风堡受辱之后,白莲花心性已变,隐然有了出家的念头。此次跟随摩云圣母出来散心。
由于身边缺少更换的衣服,她便穿上了摩云圣母的银色修袍,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出家修士。对此,摩云圣母也没说什么,觉得这样也好,出家为修,了断了一切尘缘,久而久之,白莲花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可惜的是:她不能收白莲花为弟子。“他们为什么撤退?”看着山下滚滚洪流般的修罗军队,白莲花甚是不解:“打败仗了吗?”“不像是吃了败仗的样子!”摩云圣母蹙眉道:“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修罗军不得不撤离喀山城。”
“会是什么变故?”白莲花问道。“这我哪知!”摩云圣母轻笑道:“本修又不是军中人,又没跟随修罗军打仗。想知道什么变故,就去问修罗军的将领好了!”
旋即,她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叛军能守住喀山城,并迫修罗军撤军,仅此一点,就说明叛军的首脑非常了不起,不是一般人物。”“那不是叛军,是独立军!”白莲花纠正道:“北疆不属于修罗国,独立军也不是叛军,充其量也就是起义军。”
摩云圣母瞥她一眼,哑然失笑:“也许你说得是,北疆本来就不属于修罗帝国,但现在也不属于神鹰帝国。北疆,只属于这里的各族人民,他们才是北疆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