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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街上的灯渐次暗将下去，夜却有些发白。这个季节是有月的。只是，月白的有些凄冷。如夜，怜伤。
一个孤单的身影寻家。楼道间静静的，昏暗的灯眨巴着眼睛，一闪一闪，长短变幻。夜风裹成一团微醺的影子，踯躅爬行。开门，关门。
面盆中是放了足足三天的活鱼，刚放入的时候，鲜活、不停的蹦跳。可现在，那条大的，完全没有了生机，肚皮翻了上来，如月色的白；那条小的，似乎也完全没有了力气，嘴边划着小小的涟漪。不能再放了。找出一个还算干净的塑料袋，捞出来，将袋口缠了几圈，丢进了冰箱。
盆中，闪烁着暗暗亮亮的光，映着夜白如月。水有些浊。浊如醉眼，似乎是纤细的纹动，似划桨的鱼尾
次日晚，打开冰箱，却看见了那两条孤寂的鱼。袋口松开，一条鱼蜷缩在袋口，头朝外，是那条小的；另外一条横在冰箱的把手边，被卡住了，似乎曾试图撞开箱门，是那条大的。似一幅图，争斗的痕迹仍在，但一切凝固。鱼，似乎仍在游动，只是冰封。那条大的鱼，回着头，伸着手，似乎在召唤；小的跟在后面，睁着无望的眼。路，似乎很近，却保持了一段永远的距离。一切都是那么的孤寂。突然感伤，感觉了人的残忍。
重重地关上冰箱的门，到阳台收起晒了一天的被子。上面早已没有了阳光的味道，奋力地拍打着。发泄着什么，却说不清。
返回。坐在沙发上，一如那孤寂而伤感的“鱼”思维跟着凝固。燃烧了半根的烟，用力地摁在茶叶筒上面的烟缸里。一阵晃动。
夜，仍孤寂。伤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