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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秦碧柔母女眼底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看着秦碧柔脸上的笑,赫云舒只觉得齿寒,她秦碧柔的哥哥和侄子才死了不足五日,她便已经可以展露笑颜,如此行事,当真不怕午夜梦回,鬼魂缠身么?
今日安淑公主的生辰宴,邀请了京中多半的适龄女子。故而此刻邀月小筑的花园内,衣香鬓影,热闹非常。
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上,三个“男子”临窗而坐,将下面或坐或立,或言谈或沉默的女子尽收眼底。其中身材娇小的那位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道:“两位哥哥,有看顺眼的没?”
左边的这位穿着一件上好的白色锦袍,衣襟上骚包地绣着桃花,头戴白玉冠,手中摇着一把折扇,上面画着仕女添香图,他轻佻的一笑,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夺魂摄魄。这,便是以风流著称不问政事的当朝二皇子燕风离。tqR1
此刻,他看着下面的女子,手在下巴上轻轻地摩挲着,笑道:“小七,你把我们拉来参加这宴会,该不会是别有所图吧。”
“二哥,这你还不明白么?七妹这是要保媒。”
说话的,是坐在右边的男子,六皇子燕曦泽。他穿着一件玄色的袍子,腰间挂着一枚墨玉玉佩,除此之外,别无装饰。他嘴唇紧抿,神色冷肃,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哎呀,六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被称作“七妹”的安淑公主沮丧地说道。
燕洛轩笑了笑,不说话。
燕风离却是把手中的折扇摇得更畅快了:“五妹啊,你也知道你二哥我向来是来者不拒,你若是想给我送女人,何须如此麻烦?”
“二哥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安淑公主瞪了燕风离一眼,之后看向燕曦泽,道:“六哥,你看好二哥,我去换衣服。”
燕曦泽点点头,算是应允。
安淑公主离开后,燕风离一脸戒备的看着燕曦泽,苦哈哈的说道:“七妹素来顽劣,咱们就不奉陪了吧?”
燕曦泽薄唇轻扬,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说完,他率先站起身,一把拎过燕风离的领子,走到那阁楼边缘,竟是一跃而下。
燕风离吓得三魂少了六魄,嗷嗷直叫:“燕曦泽你个混蛋,你要摔死老子啊。”
“想被六妹发现,你就尽管叫。”
啪叽——
燕风离顿时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
待安淑公主换好衣服出来,阁楼上已空无一人,气得她破口大骂,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身后的婢女云裳道:“公主,各家小姐和主母都已经到了,您该下去了。”
“不去,主角都走了,我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安淑公主气鼓鼓地说道。
她好不容易央求父皇把她的生辰宴设在邀月小筑,就是为了给她那浪荡的二哥找个佳偶,这下好了,人都走了,她还办这宴会做什么?
“公主,这么多人都来了,您要是不下去的话只怕会落人非议。你只需出现那么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够了,如何?”
“好吧好吧。”架不住云裳软磨硬泡,安淑公主无奈地说道。
此刻,赫玉瑶站在花园的正中心,旁边围了一群对她艳羡不已的官家小姐。
“赫小姐,您这衣服真漂亮,这布料是上好的蜀锦吧。”
“哪里哪里,不是衣服漂亮,是赫小姐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那是,你看赫小姐头上这水晶头面,听说是三皇子送的聘礼呢,真是大手笔。”
……
听着众人对她的恭维,赫玉瑶喜上眉梢,却还是竭力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道:“哪里哪里,大家谬赞了。”
“赫小姐,您何须谦虚,眼下这京中的贵女,哪个能比得上你啊。”
赫玉瑶看了看远处一人独立的赫云舒,道:“怎么没有?我的妹妹可是要嫁给铭王爷呢,日后我只怕要叫她一声皇婶呢。”
众人顺着赫玉瑶的视线看去,却是无一例外的撇了撇嘴。
“赫小姐,您这话可就妄自菲薄了。谁不知道赫云舒那个蠢货之前就一直跟在三殿下屁股后面,只可惜啊,三殿下懒得理她,独独对赫小姐您情有独钟呢。”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穷酸劲儿,穿那么一身白衣服,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谁说不是呢?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都不知道打扮打扮,真够磕碜的。”
那些人的奚落声落在赫云舒的耳中,却是激不起丝毫的涟漪,也是,何必要与傻子论长短呢。
不远处,燕风离和燕曦泽借着花墙的遮挡,正从一条隐秘的小路离开。
听到这声音,二人循声望去,看到花园中的这一幕,都忍不住站住了脚步。
远远看去,那一身白衣的女子虽看不清面目,浑身上下却透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高傲,那种清冷动人的气质,让二人心中皆是一颤。
燕风离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哎呀,心要跳出来了。”
燕曦泽收回自己的视线,瞪了他一眼,道:“二哥,赶紧回去吧,你府中那二十八房侍妾还等着你呢。”
“真的,我心动了。”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燕曦泽拉着燕风离向远处走去。
赫云舒的耳力向来很好,听到这边有声音,虽听得并不真切,还是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远远地看到两个人的背影。
那穿白衣服的还回过头来,冲着她轻佻地一笑。
赫云舒转过脸,她倒是没料到,在这安淑公主的邀月小筑还能有这号登徒子出现。
那一边,被众人簇拥着的赫玉瑶满心欢喜,佯装娇羞的看着一旁盛放的菊花。见那花开得不错,她便随手摘下一朵,拿在手中把玩。
“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拿下!”
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打断了赫玉瑶满心的欢喜。
她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碧色宫装的女子正扬手指向自己,满脸怒容,正是安淑公主。
赫玉瑶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连声道:“小女子惶恐,不知所犯何罪,竟惹得公主如此动怒?”
安淑公主身边的云裳冷冷地瞧着她手中的菊花,道:“那是公主最喜欢的花,你竟然把它摘了!”
赫玉瑶忙扔掉手中的花,连声赔罪。
“你得罪的不是本公主,是本公主的花。既是要赔罪,那你便对着本公主的爱花赔罪好了。”
听安淑公主如此说,赫玉瑶微愣。
云裳厉喝一声,道:“还不快给这花磕头赔罪。”
赫玉瑶虽觉得满心委屈,却还是不得不照做,对着那花边磕头边道歉。
安淑公主高扬着下巴,冷声道:“其实花不花的并无所谓,摘了再开也就是了。倒是你这一头玻璃一样的玩意儿,闪了本公主的眼。”
闻言,赫玉瑶几乎要哭出来,既然这花无所谓,那她这么多头是白磕了吗?
秦碧柔看到这一幕,忙奔过来跪倒在地:“公主明鉴,这头饰本是三殿下的聘礼,瑶儿她想着既是参加公主的宴会,自当精心打扮,这才戴在了头上,不想惊扰了公主,臣妇这便让她取下来。”
“哦,原来是三哥的媳妇儿啊。”
听安淑公主如此说,秦碧柔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有意说出这是三殿下的聘礼,就是为了让安淑公主有所忌惮。
却不料,下一刻安淑公主却是说道:“既是三哥送的聘礼,那便是我们皇家的东西,摔碎了也没有什么要紧。来人啊,把她头上的东西给我摔了,看得本公主眼疼。”
得了公主的命令,云裳即刻上前,一把扯下赫玉瑶头上的粉晶头面,摔在了地上。那头面顿时四分五裂,散落在地。
赫玉瑶的头发被扯得生疼,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看着地上碎裂的头面,她只觉得双目赤红,几乎快要哭出来。
秦碧柔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吓得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片刻后,她想到自己今日的计策,一颗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些许。眼角的余光里,她看到赫云舒正朝着这里走过来,心中顿时一喜,她知道,很快,安淑公主就没力气和她们纠缠了。
眼见着赫云舒越走越近,秦碧柔心中的欢喜就越盛。
“啊,公主,你脸上……”
听到这惊叫声,秦碧柔心中暗喜,只是欣喜之余,又有一丝小小的疑问,似乎,太快了。
但,当她偷眼瞧见安淑公主脸上的红点与自己所期待的别无二致,便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此刻,安淑公主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看起来分外吓人。很快,就连她的手上也不能幸免。
她的贴身婢女云裳来不及多想,忙抓住安淑公主的手不让她乱挠,然后一群人簇拥着公主进了最近的房间。
至此,秦碧柔和赫玉瑶才敢抬起头来。
赫玉瑶看着满地碎裂的粉晶,心疼的直抽抽。这东西她才戴了一次而已,就让安淑公主给毁了,真让人心疼。
秦碧柔拉了拉赫玉瑶的袖子,她这才缓过神来,秦碧柔看了看她,悄声道:“瑶儿,快寻个地方整理整理头发。”
赫玉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想到方才公主身边那个婢女硬生生地扯掉她的头面,弄乱了她的头发。她忙从地上站起身,去整理自己的头发。
秦碧柔站在原地,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赫云舒,心中得意非常。很快,赫云舒这个人就不复存在,她可得趁着赫云舒还活着的时候多看几眼呢。
果然不出秦碧柔所料,很快便有一队禁卫军奔了过来,将她们团团包围,一副严阵以待的气势。
见状,秦碧柔的嘴角高高翘起,很快,赫云舒便要人头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