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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陈妃派人要见她。
芙蓉堂内,陈妃坐在贵妃榻上看书,身边只站着紫苑一人。
雪容跪下行了礼,陈妃放下书,道:“你的事紫苑已经告诉我,绮秀轩并不安全,我打算让你去墨林轩伺候,王爷的地方会安全。”
雪容闻言,表情有些犹豫,事关她身家性命的大事,她道:“奴婢认为整个王府都不安全,所以想出府。”
陈妃闻言,摇头淡淡道:“府外更不安全。那黑衣人之所以对你下毒,还是顾忌不能在王府里闹大,如果你去了外面,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很可能直接就把你杀了。”
雪容吓了一跳,颓然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不知如何说,只能看向陈妃与紫苑,一脸不知所措。
紫苑开了口,柔声道,“你先回去吧。”
雪容垂着脑袋离开了芙蓉堂。
陈妃淡淡道:“以后就看这丫头的命了。趁着这次王爷选人,绮秀轩的人你也清理一下。”
“是。”
因生命受到了威胁,雪容整日提心吊胆,她去厨房借了一把刀,整日贴身佩戴,晚上睡觉也时刻警醒着,不过几天人迅速憔悴,整个人瘦了许多。
去墨林轩的人很快定了下来,包括雪容在内总共十个人,一半是出自绮秀轩,另一半都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塞进来的。
雪容才入王府几个月,就被陈妃点了去墨林轩,府里的人忍不住好奇心,纷纷上门找她说话,揣测她的来历。
对于这些,雪容不胜其烦,唯恐来人中有要害她性命的人,于是干脆闭门谢客,谁也不理。
名单定下来的第二日,秦妃就派人来绮绣轩说要召见要去墨林轩伺候的人。
秦妃住在凝翠轩,雪容一行人到了那已是中午时分,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挑了帘子走了出来,见了她们笑意盈盈道:“娘娘正在午睡,劳烦各位等会。”
众人应是。
中午日头正毒,众人站了一会儿就大汗淋漓,雪容也出了一身汗,忍不住动了动脑袋望向四周,与宁静雅致的绮绣轩不同,凝翠轩建的恢弘大气。
墙面刚刚刷新,满院子栽种了名贵的花儿,雪容瞧那花,都价值千金。
等了半个时辰,众人烦躁不堪时,才有人从屋里出来笑着道:“娘娘醒了,大家随我进去。”
刚进屋子,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闻之令人心情愉悦,雪容看了一眼,屋里的日常用度无一不精致、无一不贵重。
坐在上首的秦妃衣着华丽,五官明艳,有种不敢让人直视的美。众人按礼下跪。
“都起来吧。”秦妃淡淡道。
雪容站起身来,一直低着头,却感受到上方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那目光离去,秦妃开口:“你们大部分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这次去墨林轩伺候王爷,规矩我也懒得多说,只需记住一点,安守本分、谨慎伺候,若是出了岔子,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诚惶诚恐,连忙说不敢。
“左边第三个小丫头,我看你面生的的紧,何时进的府,之前在哪当值?”秦妃盯着雪容,嘴里漫不经心地道。
没想到秦妃会主动问她,雪容答道:“娘娘,奴婢之前一直在静闲庄,这次陈娘娘回府带到了王府,一直在绮绣轩伺候。”
秦妃拉长了音哦了一声,然后笑道:“姐姐有心了。”
雪容听了,一头雾水。
屋里的其他人却明白秦妃所指,他们初见雪容,也是讶异府里突然冒出来如此漂亮的小姑娘,不过雪容年幼,众人也没太把她当回事。
“你们去王爷那伺候是个辛苦活,我这自然要赏你们,来人,去把东西拿来。”秦妃又道。
不一会儿,有一个小厮托着这描金的银盘,上面摆了十个精致的荷包,小厮走到众人跟前,将荷包发放,大家接过荷包,眼睛俱是一亮,这荷包里是银子。
秦妃耳提面命又说了一些话,才放众人离去。
屋里,秦妃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沉声道:“去,查清楚这丫头的来历,还有此次背着我,把自己女儿送到墨林轩的管事都必须敲打一遍。”
一个中年男子恭敬应是。
不一会儿秦妃的乳娘走进来,道:“娘娘,小主子醒了,一直想找娘娘呢。”
秦妃目光转柔,笑道:“快点把钧儿抱来,这孩子最近一刻都离不得我。”很快,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孩童进了屋里,正是王府的小公子霍宏钧。
那孩童见了秦妃,兴奋地张开双臂,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母妃母妃……”
秦妃笑得更开心了,站起身来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十分欢喜。
“小公子最近饮食、睡眠如何?”秦妃问抱孩子进来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笑道:“小公子聪明伶俐,平日里吃饭睡觉都十分乖觉,奴婢今日刚给小公子量了身高,小公子又长高了呢。”
秦妃满意地点了头。
回到绮绣轩,雪容打开荷包,不由暗暗咋舌,里面竟然是两个小银元宝,秦妃果然大手笔。
傍晚时分,雪容去找紫苑,却在院子里碰见给她解毒的郎中,胡子花白的老者看到了她,微微一笑,招手让她过去。
“把手伸出来。”老者道。
雪容依言伸出右手,老者手指轻搭在她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不错,毒已经解了大半,再喝半个月的药就全好了。”
“大夫,我一直在查中毒的原因,可是没有丝毫线索。”雪容开口道,“您是否知道些什么?”
老者沉吟一会儿,摇摇头道:“这毒十分罕见,我也是之前碰到过一次,查遍医书才知道解毒办法,你算是幸运了。”
雪容连忙问道:“您碰到的那个人是谁?”
“是宫里的一位贵人。”老者淡淡道。
雪容见他不愿多言,也没追问,诚挚地向他道了谢,老者临走前赠了她几粒解毒丸。
雪容到芙蓉堂门口,紫苑正好伺候陈妃睡下出了屋子。雪容给她使了个眼色,俩人悄声去了一处隐蔽之地。
“最近没有大碍吧?”紫苑关心道
雪容摇摇头:“一切正常,我刚才在院子里遇到了替我解毒的太医,他说我身体已经好了。”
“那是胡太医,今天正巧来给陈妃诊脉。看来,他们没敢继续下手也还顾忌着王府。”紫苑道,“过几日你就要去墨林轩了,那里会更安全。”
“让姐姐费心了。”雪容感激道,咬了咬嘴唇,看向紫苑,一脸犹豫。
“想问什么?”紫苑淡淡一笑
雪容沉默了一会儿,道:“姐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她经紫苑引荐去了墨林轩,许多人对她们的关系议论颇多,连雪容都在怀疑紫苑是不是有目的,可她也没什么好图的。
紫苑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楚:”你有此疑惑也正常。”
紫苑说着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怅然道:“我有一个妹妹,年龄与你差不多,你与她容貌相像,性子也像。安静、内敛,受了苦楚总是憋在肚子里,不愿意说出来。”紫苑说着,目光悠远,满脸苦涩:“可她没你那么幸运,当年大皇子案,整个陈府只有小姐与我、紫苑三人活了下来。”
雪容的心颤了颤,想起那夜父亲惨然的脸色,眼睛有些酸,歉然道:“紫苑姐姐,对不住,我不该这样问你,还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没事。有些事情说明白了也好,免得你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