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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阴云积聚,太阳早已没了踪影,清朗的天空变得黑沉沉的,路上的行人见此天色,纷纷快步回家。
轰隆一声,雷电响起,划破了天空。豆大的雨滴落下,溅起了地上的泥土,雪容抱起身子蜷缩在一角,任由雨滴打落在脸上、身上。
大雨倾盆,雨帘如织,衣衫很快湿透,路上已没有了行人,绝望笼罩着雪容,她已经喘不过气来,眼中的光渐渐散去,她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自己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雪容很晚的时候回到了王府,守门的侍卫穿着厚重的蓑衣,看着暴雨倾盆中蹒跚而来的雪容,大吃一惊。
等到雪容跨过高高的门槛,守门的侍卫忍不住想要问几句话,却发现雪容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直接倒在他的身边。
侍卫们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连忙抱着雪容送入了绮秀轩!
绮秀轩的下人看到昏迷不醒的雪容,连忙给她换了衣裳、请大夫治病,甚至陈妃都拖着病体来看了一眼雪容。
高烧持续了一天一夜,雪容终于清醒过来,半躺在床上,迷茫地望着窗外,这几日经历让她彻底明白什么是祸不单行!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紫苑晃了晃手里的物什,道:“府里的梅花结出花骨朵了,我折了一枝,你放在屋里,过几日就开了。”
因嗓子疼痛难忍,雪容没开口,只是笑了笑。
将梅花放在一个装满水的瓷瓶后,屋内有了生气,紫苑坐在了雪容身旁,看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怜惜道:“你那日出门发生了何事,一副悲伤至极的样子,任由暴雨折磨自己?”
雪容开了口,嗓子像是被沙砾磨过一样沙哑难听:“多谢姐姐关心,但这件事说不清楚。”
紫苑闻言,无奈一笑,只道:“好吧,无论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绝对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若是留下病根,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对了,后日我们就要去静闲庄了。按照之前说的,你可以出府,和你舅舅一家在一起了。”
雪容十指抓紧了身上的锦被,道,“我不打算出府了。”
紫苑面露诧异,一双妙目在雪容脸上逡巡。
雪容继续道:“我想在王府继续呆一阵子,明年再说出府的事情。”
紫苑没有追问缘由,点头道:“好,我挺舍不得你的,那后日我们可以一起去静闲庄。”
“紫苑姐姐,我……”雪容咬紧下唇,“我今年冬天也不去静闲庄了,只想在王府住。”因为刚刚,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这……”紫苑迟疑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需要和娘娘说声。”
雪容感激地道了一声谢。
紫苑离开后,雪容穿上了厚重的棉衣,去了何铭那儿说明了来意:“给王爷找人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也想报名。”
何铭闻言,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道:“你这脸变得太快了,前日还不愿意呢!”
“想开了,以我官奴的身份,无论嫁给谁都没正经名分,还不如找个位高权重的。”雪容面无表情道
“我看你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像是受了刺激才这样的。”何铭拿出帕子擦拭嘴角
雪容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你现在还能把我的名字加上去吗?听说人选已经筛过两轮了。”
“你来得还算及时,这两轮都是我负责。以你的资质把你添上没有问题,但你可不能反悔。接下来就要曹公公和王爷相看了,到时你若反悔,我这个管事可就不好做了。”何铭说着,从左上角取出一本红色的册子出来。
“不会反悔的。”
何铭盯着雪容又看了几眼,见她没再出声,打开了册子,从笔架上取下毛笔,沾染了墨汁,道:“那我写上了。这册子明日会送到曹公公那儿,选不选得上要看你的运气了。”
雪容嗯了一声,看着何铭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眼睛开始发酸,她怕自己哭起来,没敢继续多待,道了一声谢,赶紧离开了。
回到屋内,雪容没有绷住,又哭了起来。她现在内心十分复杂,既希望自己选上,可以救舅舅一命,但若真选上了,那她和姜六郎就是路人。
一直哭到晚上,雪容的双眼肿成了核桃!
时间过得很快,绮秀轩的人都去了静闲庄,只剩下雪容和一个看院子的妇人,安静下来的绮秀轩有些阴森,尤其是晚上,躺在床上只听见外面呼呼的冷风和莎莎的声音。
一连过了数日,才有一个丫头上门,说曹公公要给王爷选人了。
雪容跟随着丫头出了门,到了一处空旷的院子里,那里早已站了十几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妆容精致、衣着鲜艳。
众人看到雪容进来,脸色都有些发青,眼神嗖嗖地如针一样刺向她,其中一两个忍不住小声嘟囔着:“她怎么来了。”
雪容没在意大家不善的目光,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人都齐了,而曹金也面无表情地走进院子,何铭跟在他的身后。
曹金一向寡言少语,只说了一句开始,众多女子便按顺序一个个上前,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展示才情。
有的人跳舞,有的人写了字,有的人呈上绣品,雪容是最后一个,弹了一首曲子。曹金见到雪容,眼神好像有些冷。
名单很快定下来了,总共有三个人,雪容是其中之一,然后她们三人就被一个老嬷嬷带走了,沐浴更衣,未施粉黛,三人的衣裳是同一个款式,发式也一样,满头青丝用了一根碧玉簪定住。
这样一通忙下来,已是掌灯时分,老嬷嬷嘱咐了三人几句后,带着她们去了墨林轩。
墨林轩的侍卫和下人见到雪容进来,目光都有些异样!
三人抬脚踏入了肃王的寝居,门口有一名十七八岁左右的秀美女子双手交叠,安静地侍立。这大概就是肃王身边新来伺候的侍女,雪容心想。
“王爷,总共挑了三个不错的姑娘,人都带来了。”老嬷嬷恭敬道
肃王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身子微微后仰,整好以暇地看着前面俏生生的三名女子,左边的两名女子目光灼灼却有带着几分羞怯地盯着自己,而最右边的女子却低着头,浑身紧绷。
一丝冷笑从唇间闪过,肃王的食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这一下又一下的声响让三人紧张起来,不知肃王是否有了合心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