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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美人低垂的眸终是微见抬起“姐姐聪慧机智,楚婉佩服。”
苏暮秋低低一笑“谬赞了,不过是从谁受损谁获利的角度一想,许多事便迎刃而解了,玉美人母家出身商户,又以庶女身份在官家活了十几年,大宅里的言传身教定是给玉美人看过不少好戏,又怎会看不懂一招借刀杀人呢?”
如果苏暮秋真的受伤,皇帝定然会决心追查,到时候只要查到玉美人,那她就是人证,若是她将欣美人窥伺帝言的事情抖露出来,皇帝就算再顾忌其本家,也容不得如此欺君行为。
到那时,最受宠的苏暮秋成了残废,怀着身孕的欣美人受帝摒弃,而玉美人作为此时宫中位分最高者,除了本就姣好无双的美貌身形,又有着痛失孩儿的可怜经历博得皇帝怜悯,其结局,可以想见。
玉美人沉眸不应,却听得苏暮秋敛了笑意“可惜,这招借刀杀人若使得不好,就会变成玉石俱焚,你可想过,万一皇上不肯相信你的话,到时候你的下场就不容乐观了。”
玉美人微挑的眉梢沾染着几分黯然凄笑“如果连这样都扳不倒她,那我为孩儿报仇的心愿就只能是空想,等到她产下龙子母凭子贵,还会有我好过的吗?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放手一搏?”宫路难行,不生既死,从来就没有所平安度日的可能。
苏暮秋见她那孤注一掷的神情,心下除了动容,还带着一二分的佩服,终是起身上前扶起玉美人“我明白你报仇心切,可也不能急于一时,尤其是对付欣美人,更得从长计议。”
玉美人见苏暮秋分明看破了一切,却并未责怪于她,便心知自己猜得不错,苏美人也有意对付欣美人了,玉美人眉梢微见松缓,却依旧心结难开“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而今却逍遥自在的享受着皇上的疼惜,你叫我如何能忍?”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可因为欣美人,害得她未及得到便已失去。
苏暮秋也能理解她的痛苦,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开解道“如今我到底无虞,就算你向皇上阐明前因后果,皇上也不能将她重罚,打蛇要打七寸,否则一不小心还会被蛇反咬一口,这道理你可明白?”
玉美人手绞衣袖“我明白,可我就是气不过。”
“就算是为了你死去的孩子,你也得忍。”苏暮秋微见凝眉沉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玉美人指尖紧扣,却是看向苏暮秋“姐姐有何良策?”
苏暮秋对上她期盼的目光,却是微微一笑“良策虽有,却只与同路人说,万一你到时候又把我推下火坑,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暮秋说的戏谑,可眼底却一派肃然,玉美人自然是明白她的画外音,却是郑重俯身跪礼“我楚婉对天发誓,若我再做伤害苏暮秋之事,便叫我一生不能再有孩子,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苏暮秋虽不信所誓盟,但却知靖安将天言看得极重,否则也不会每年坚持祭天了,是以玉美人能发如此重誓,确实让苏暮秋信了几分,遂再度扶她起身“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便姑且信你一回。”
玉美人站起身来,微弯的眉角若带几分歉意“我也是一时急昏了头,承蒙姐姐不怪,日后自当与姐姐同心同力。”
苏暮秋却是引着她至一旁落座“你失了孩儿,其中痛苦我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能够理解。”
玉美人目及苏暮秋眸中微伤,念及她不能有孕一事,轻语安慰道“姐姐不必担心,只要身子养好了,孩子终归会有的。”
苏暮秋合眸敛了伤意,待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这次的事,欣美人所料的,应该是我会与你水火不容,而我也正有此意。”
玉美人眉梢微敛“姐姐是想用苦肉计?”
苏暮秋点了点头,却是舒心一笑,这个玉美人果真是个通透的,如此倒也叫人省心多了,遂语道“这次的事我不打算追究,只因此事若继续深究下去,你也难以全身而退,到时候非但不能严惩欣美人,还可能会把你也搭上去。”
“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呵,就算我肯,你也是不愿吧?”苏暮秋眸色晦暗不明,这杀子夺宠之恨,岂是轻易能忘的?
玉美人指尖紧扣掌心,并不否认。
苏暮秋敛了心绪,平缓语道“只是这回不能以我为由去查,而要以宸清宫为主。”
“”玉美人挑眉疑惑不应。
苏暮秋黯然勾唇浅笑“你以为,皇上为何以前次次放过欣美人,而这次却无意轻就?”
“愿闻其详。”
“皇上幼年登基,靖安外忧内患层出不穷,对于后宫,皇上并无多少心思打理。”苏暮秋尽量让自己说得平静,以掩饰住自己那份失落“可这一次,皇上却决定要查,证明欣美人此举触到了龙鳞,据我猜测,皇上要带我出征一事知道的不多,能引起皇上注意的,多半是宸清宫的人,说到底,要想让欣美人获罪,就得从宸清宫下手。”
“姐姐言之有理。”
“不过,你只需于暗处行事就好,若是叫欣美人知道了,约莫会对你不利。”尤其是苏暮秋与朱景彦或将出征,到时候玉美人孤掌难鸣,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玉美人自然也顾虑到了这层,见苏暮秋如此替她考虑,笑意柔和了两分“姐姐放心,我明白的。”
苏暮秋遂又一笑,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明,临末,只见玉美人笑意愈深“姐姐这想法不错,只可惜似乎太过仁慈了些。”
苏暮秋挑眉不语,却听得玉美人道“既然姐姐不忍心,那最后一把火便由我来烧好了,省得姐姐担上恶名。”
“我已说过你只能在暗,至于心慈一说,呵,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仁慈的必要吗?”苏暮秋失笑语着,心里却微免的几分黯然,但却只是一瞬,被清漠的眼眸所驱散。
玉美人笑得浅淡,不置一词。
翌日,苏暮秋亲自做好了银耳羹,给宸清宫送去。
彼时正逢朱景彦批完折子歇息,待得尝过苏暮秋的银耳羹,若见浅笑“虽然不及御膳房做得好,但是以你来说,当算不错了。”
“皇上既然喜欢,那臣妾每日给皇上送来如何?”
朱景彦若见挑眉,苏暮秋这般积极,多少有些叫他意外,却是勾唇一笑“怎么,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苏暮秋笑眸微眯“臣妾怎么可能做什么亏心事,只是有件事想求皇上罢了。”
“哦?说来听听。”朱景彦饶有兴致挑眉,薄唇斜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