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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的空气,幽暗昏黄的灯光,木柱子的霉味,还有寂静到可怕的氛围,一切,还真的很符合这个让人渐渐失去求生本能的地狱通道。
一步步走进死牢,雅兰只觉得脚底就象踩在寒极的冰上,不知道是因为因为自己脚上的缎底公主鞋被死牢冰冷地面传输了寒气,还是这处有太多怨灵的阴气肆意在伏击自己的脚底。
当那可怕的开锁声和那一重重的门禁被缓缓打开,每一次的声响都会震地雅兰心口抽搐,而跟在雅兰身后的手提食篮的小侍婢早已经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浑身颤抖着就差没晕倒了。
“公主,钟公子就在这间死囚室。”
“就他一个人关在这里吗?”
“整座死牢其实只有钟公子一人收押,因为凌王妃遣人来吩咐过,钟公子虽身犯死罪,但毕竟是丞相长孙,不得轻慢,所以小的们就让钟公子住在这间最干燥最干净的囚室里。不过钟公子自从进入囚室后就只是安静坐着不言不语,至今不曾进食,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你把食盒放下,你也出去吧。”
“但,公主---”
“怎么,怕他从死牢里出来挟持我?如果他会那么做,在大殿上就会那么做,何必心甘情愿留在死牢里2天,都出去吧,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公主。”
听着那声可怕的关门声再一次在背后响起,听着依旧挂在死牢门上的重重锁链互相撞击的声音,雅兰的心又一次紧紧被抽紧。
提起地上的食篮,一步步靠近最里面的这一间由钢筋围成的死牢,雅兰才终于看见了依墙而坐在干草上一动不动的钟肃骧。
那么安静的死牢里,任何声音都不可能被屏蔽,所以,他一定是听见自己和禁卫们的对话,也一定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了,可他为什么依旧那么呆呆坐着,竟然都不看向自己一眼,难道,傻了?
“喂,钟肃骧,别告诉我就分开2天,你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更别告诉我,你堂堂一个男子汉会被死牢的阴森可怕吓白痴了。”
听见雅兰的呼喝,钟肃骧依旧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依旧没有将视线望向雅兰,也没有回答任何的话。
渐渐适应了囚室里幽暗的光线后,雅兰终于可以很清晰的看清了钟肃骧的侧面,和他明明炯炯有神的视线,见他故意不理会自己,雅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钟肃骧,你有种啊,我都主动和你先说话了,你竟然装没听见,喂!”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送行,把食盒留下,这最后一餐我会吃的。”
依旧没有转头,钟肃骧依旧只是静静地望前方,甚至没有移动视线一寸一厘,但他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握紧了拳心,似乎在忍着天大的剧痛,也似乎在逼着自己做出一个如何难以做到的举动般生生忍着。
“跩你个头啊?走就走,靠!啊!好痛!”
这一切,雅兰都没有发现,她依旧只道钟肃骧在给她看脸色,一如他之前的傲慢和对她八字不合,心底莫名勇气一股说不清道不清的气恼和纠结,狠狠地用脚踢了一下牢门意图发泄,她怎知钢筋的厉害,在实打实的重击后立刻痛地哀叫出口,跌倒在地上。
“兰儿!”
听见雅兰痛极的嚎叫,终于,钟肃骧还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转过了头,见雅兰摔倒在地紧握着脚踝貌似伤得不轻,立刻慌了神,猛然站起身,不顾自己2天滴水未进的虚弱状态,飞奔到了牢门边,手穿过牢门的缝隙,紧紧握住了雅兰的肩膀,心痛至深。
“怎么了?兰儿,快把脚给我看看,是不是伤到筋骨了,来人,快来人!”
一把打开了钟肃骧的手,雅兰的眼泪一边划下脸颊,一边眼中很没好气:
“别吼了,我死不了,钟肃骧,你拽什么拽,你被关在这里又不是我害的,还不是你自己莫名其妙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才招惹的杀身之祸,你凭什么对我发什么火”
被雅兰打开手,见她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些,钟肃骧知道她的脚应该不至于有大碍,心里才稍稍宽慰了些,但再次看见这张让自己万劫不复的脸,再听见她的声音,再看见那两行在死牢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的泪,钟肃骧的心却似被锋利的刀刃一刃刃在行刑,痛到他无能为力。
那份不舍,本就难以自制,如今心底疯狂思念的人又那么出现在眼前,钟肃骧真的很想用尽所有的功力砸开这扇牢门,将雅兰紧紧搂在怀里,永生永世不再放手。
伸手,为雅兰抹去了脸颊上始终不断的泪,终于,钟肃骧的眼中也出现了泪,今生今世只为一个人而晶莹的泪。
“兰儿,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今晚谁都可以来送这最后一餐,除了你!你要我看见你的泪以后,怎么再能安心离开,怎么再能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