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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在阳光下闪耀出五彩的光。它的光线会穿透你的眼睛,潜进你内心的云层。它会在翻滚的云层里轻轻地聆唱,再慢慢地入睡。这双眼睛经常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它就像是一个精灵的化身,神神秘秘,模模糊糊,却又很暖和,很温馨,有一点舒爽的味道。不亚于茶的润色,红酒的调情。
它就是蜻蜓。
蜻蜓是我儿时的伙伴,在寂寞的时候,它可以陪我。它的样子很清纯,总像一个调皮的小姑娘。那双薄薄的双翅使我经常想起小天使,也许小天使真的长着它那样一对翅膀吧!我没有问过它,是不好意思,因为他总会打扮得那么美丽。使我一见到它就禁不住热血沸腾,继而口被堵上。
初识蜻蜓,应该是很小的时候了。那时肯定还穿着开裆裤。不过那时的蜻蜓也不叫蜻蜓,管它叫"蝉子。"在四川方言中,子往往有亲子亲切的意思。比如说给小娃娃取名为:"刚娃子,川娃子,铁牛子,狗娃子。"等等,叫起来不仅朗朗上口,也会觉得分外的亲切。蜻蜓是后来上学以后老师教的。不过,名字的改变也确实证明我长大了,蜻蜓也长大了。蜻蜓和我的奶名成正比地被岁月的镰刀割了去,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痕。
我和蜻蜓是朋友,应该说是比较好的那一种。小时我特懒,最讨厌干农活,连最起码的上山放牛我也不愿干。因为听电视上说,放牛娃土气,没有城里娃子那么鲜色。倒是后来,蜻蜓多少也改变了一下我的木头。我喜欢蓝天,喜欢看蓝天下的百鸟齐飞,也喜欢吹吹口哨,逗得小鸟们叽叽乱叫。这时候,我就会在心里去讥笑这些弱智的可怜虫。可是,蜻蜓却从来也不买我的帐,它竟然对我的口哨置若不闻。气杀我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知从哪儿捡到了这么一句话。反正我是气急了,俗话说,狗急跳墙。嘿,那是说狗脑袋。我虽然没有猴子那么聪明,但比狗还是要稍胜一畴了。我用黄筋条扎了一个蓝球那么大一个圈,再将无辜的蜘蛛的家完全迁在了上面。一层又一层,渐渐的,变成了一张网。没有鱼网那么结实,但比鱼网要有沾性。
蜻蜓倒霉的时候,也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有点无耻。当初我如此地对待它,现在不好意思称它为朋友,真是没有一点儿的脸皮瓜子。可是,套归套,捉归捉,虐待小动物的事我很少干。对蜻蜓呢!是因为恨,由恨变成了爱,再由爱变成了知已。听起来不像话,有点乱伦的味道。不过当时我确实网住了很多蜻蜓,我将它们全部带回了家,放在蚊帐里,让它食里面的苍蝇。农村人不讲究,和蜻蜓在一个帐子里同眠,同样鼾声大作。我有时还会梦见蜻蜓变成了一个个漂亮的仙女,像画儿上的一模一样。由此,我也就更加喜爱它了,也更加地希冀着有朝一日它真能变成美女,做我的妻子。像传说中的狐狸与秀才一样,我挺羡慕那种恋爱的方式。可是我终究也没有看见蜻蜓变成美女,多少也有一些遗憾。
这些年,在外流浪,塑料蜻蜓见了不少,真的却很少得见。不知道是不是蜻蜓在和我开着玩笑,专门变成塑料的来和我做着迷藏也未可知的。我时常这样想。当我路过亮丽的玩具超市时,我总在希望着,祈祷着它能突然飞出来。像小时候那样,在我头顶不停地盘旋,炫耀着它的飞行技能。它似乎得意地在说,瞧瞧,我飞得多高。多稳啊,你这个傻冒,只能在地上走来走去,多可怜啊!声音甜甜的,有花香的气息,也有流水般的清澈。
有一点倒可以肯定,我变了。我的声音,我的容貌已不再幼稚,我的思维也不再那么单纯真挚。是社会让我由小孩变成了大人,也知道了大人的责任,大人应具备的一言一行。可我在蜻蜓的面前却依然是一个孩子,至少心是这样。心不代表我的躯体,躯体的改变大概也欺骗了蜻蜓那双灵性的大眼睛吧。它真的不再认识我了,忘了我吗?可它也不必为此而躲着我啊!
现在我是在寻找,寻找一个多年的朋友。一个由小玩到大的朋友,是人生的一笔财富,我更珍惜这笔财富。我与蜻蜓共同拥有的这笔财富,会长久在贮藏在我的脑海深处。我继续努力地寻找着,总有一天会有答案。我期待着,并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