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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同谋者
冷逍又劝了几句,他还是跪着不起身。冷逍也是为难,想反劝皇甫卓,但见到皇甫卓那愤怒的眼神,也不敢开口,他还未曾见过皇甫卓会对一个人发这么大的火。
“赶出去!”皇甫卓再次的斥令。
冷逍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扶皇甫深,“襄王,还是先回府去,王爷只是在气头上,你这样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王爷静一静。”
皇甫深抬头看着皇甫卓,他这团火想必已经在心中憋了半年之久,自清水从赤狄回来他便知晓一切,今日被他彻底的给点着了。
他俯身叩了一首,“十三叔,侄儿自知所做作为有悖忠孝,也对不起你,对不起夫人,可侄儿真的不是为了私心私欲,求十三叔看在侄儿本心为了大周的份上,原谅侄儿以往的过错。也求十三叔能够……瞒下此事。侄儿……侄儿……再次叩谢十三叔。”说完便又是深深的三稽首。
皇甫卓却一直未再看他一眼,直到他离开书房,他才冷冷的望了眼皇甫深的背影。
他并不怀疑清水与白玉阙所言有虚,但是他内心总是有那么一丝抗拒,不相信皇甫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或许会派人刺杀清水,但是他并不会勾结赤狄,更不会暗中与郭氏串通,这都是他以往所不齿的。
若不是因为上次太子薨逝皇帝召清水入宫,他还不会发现皇甫深的异常。派冷逍前去接清水,竟然真的是遇到了杀手刺杀。
他从那时候便对皇甫深所为留意。关于虞国地图的事情,当年也的确只有他们几个前往山谷茅屋的人知道。皇甫深在他身边向来听教,他对他从不设防,他想盗取地图易如反掌。
他只是太过于失望,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竟然会这么的对他。
皇甫深刚走到王府门前,清水便搀着央儿从外面跨着门槛进来。央儿兴奋的跑上前去拉着皇甫深甜甜的唤道:“九哥哥,你怎么好久都没有来了,央儿好想你。娘亲说,你要成亲了,以后柔姐姐就是九嫂嫂,是不是啊?是不是以后你就不会疼央儿了?”
皇甫深微微的牵了牵嘴角,抚着她的头,捏了下她的小鼻子蹲下道:“九哥哥怎么会不疼央儿呢,你可永远都是九哥哥最乖巧的妹妹。”
央儿嘟着嘴巴,哼了一声。“骗人!遗一哥哥去舅舅那儿还说会回来看央儿,都一直没有回来过。你有了九嫂嫂肯定也不会再来看央儿了。”
皇甫深宠溺的笑着逗着她道:“九哥哥和你的遗一哥哥不一样,九哥哥会一直都疼央儿的。”
她歪着脑袋想了下,点了点头,“好吧!看在你以后会来看我的份上,送给你一个东西。”说着便跑到碧儿身前,从她提着的包中取出来一纸包东西塞给皇甫深。
摸着还是热乎乎的,“这是什么?”
“是烧饼啊,这烧饼可好吃了,比以前吃的都好吃,本来是要带回来给父王的,现在送给你了,你尝尝。”
他点了点头,“九哥哥待会回府后就吃。”
“可一定要趁着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她再次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站起身正迎上清水打量的目光,他点头笑了下,“夫人。”
清水也浅笑了下,然后便再次的搀着央儿走。
刚走几步皇甫深立即的唤住她,清水顿下步子,转身问:“襄王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瞥了眼旁边除了冷逍还有两个看守得卫士,想要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没有。”他笑了笑。
清水扫了他一眼,转身后,却不禁的冷笑,带着央儿离开。
皇甫深并没有做马车,而是步行向襄王府去,一路上也是心不在也,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立即的调转了方向。
两日后,皇甫卓准备出门,蔺若芸从旁边回廊走过见到,唤住了他,“王爷是要进宫?”
“是,皇上召唤。”他冷清的回道。
蔺若芸却并不不快,走到他身边帮他理了理衣裳,笑道:“这侍女伺候的太过粗糙,衣服都伺候穿戴的不规整。”
皇甫卓知她是有话说,挑明了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蔺若芸也不与她躲躲闪闪的,回答的也直白。“今日皇上召唤,想必还是为了储君之事,王爷真的要力荐定王吗?”
皇甫卓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事情过去几日了,她竟然今日和自己提及。“有何不妥?”
“倒不是不妥。”她温柔的笑着,眉间却藏着一缕愁绪,“只是最近外面有些风言风语都是关于王爷力荐立定王为储君之事。”
皇甫卓虽然几日一直没有出门,倒是从颜模和冷逍口中听说了此事。外面人都在说他举荐一个无权无势的亲王,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过是因为定王登基他好控制,从而把持朝政。襄王虽与他最亲,去并没有得到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就是因为襄王出身军旅,很有主张,若是以后继任大统于他不利。
他不知道这样话到底是出自谁之口,他并未有去查证,但是传的满城皆是,说他别有用心,并非忠义之士,显然对方是在针对他。
他冷然一笑,“说道便说道吧,我也堵不了悠悠众口。”
“王爷真的认为定王合适吗?”
“你认为呢?”他反问。
“虽然定王看上去是忠厚仁义,可本性到底如此王爷真的知道吗?襄王是在王爷身边长大的,王爷最是了解,难道不认为襄王更加合适吗?”
皇甫卓理袖子的手停了下,“他找了你?”
“没有。虽说王爷举荐襄王可能有举人惟亲之嫌,可大周如今的朝局,可这唯亲也是唯贤。襄王的贤德才能在众兄弟中出类拔萃,毫不逊色。我只是一直不明白王爷的心思,不知王爷是作何想?”
他冷笑了一下,“你说的是,深儿是在我身边长大不错,其才能的确不输任何一位兄长,但是贤德二字尚不能及。若是连贤德都论不上,才能不过是助其为非作歹罢了。”
蔺若芸为他整理腰间玉佩的手愣了下才抚上玉佩。“王爷为何这么说?”
皇甫卓也并不解释于她听。只道时间不早了,不便再耽搁,便出了门。
蔺若芸疑惑地看了眼他,然后便也独自的出了门。
衔香楼的雅室内皇甫深正看着茶僮在沏茶。茶僮一边沏茶一边给他介绍换骨香茶的冲泡过程和其中要注意的地方,说的仔细,皇甫深也是听的认真,好似一个认真听教的学生。
蔺若芸开门走进来后便是嘲讽一笑,“你还有心情在这喝茶?”随口吩咐茶僮先下去。
皇甫深将刚刚沏好的茶端了一杯递给她,自嘲的道:“我不喝茶又能做什么?”
“现在朝中的局势在变,皇上病危,其他的亲王都在想方设法的拉拢权臣,甚至是向皇宫之内探病问安都频繁起来。而你却什么都不做。你是对这个皇位真的不感兴趣是吗?我还真是不信。”
皇甫深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自嘲一笑,“连十三叔都不愿意帮我,还会有谁帮我?”
“即便是没有王爷,凭你自己的能力,我倒是不信你得不到这个储君之位。”
“凭我的能力?什么能力?”他冷笑一声,“当年我们做下的事情十三叔都知道了。若非我是亲王的身份,若非十三叔看在叔侄一场的情分上,你认为我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吗?事到如今,你认为十三叔会让我如愿吗?”
“只要是其他大臣力荐,只要皇上颁下诏书,王爷也无可奈何。王爷并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他并不能够左右着一切。”
“是,十三叔是不能够左右。可他却是关键。”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觉得似乎味道是不同,放下茶盅接着道,“依照十三叔的性子,他知道当年一切,必然会从中阻止,甚至可能说出当年的一些事情,到时候我不仅与储君之位无缘,甚至身家性命都岌岌可危。我不想与十三叔为敌。”
蔺若芸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依刚刚她与皇甫卓的对话,显然他对皇甫深是失望至极。断然是不会让皇甫深如愿。他不能够容忍的事情,皇甫深都做了。甚至是对他最心爱的女人下手,就是因为当年的事情,造成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分分合合。
“你……甘心吗?”
“我甘不甘心又能够如何?王妃也别劝我了,还是多小心自己的行径。姬夫人这段时间太过于安静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十三叔并不知道你与这些事情有关,希望你也别插手了。”
蔺若芸却是不屑,“他知不知道,于我而言,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了。在他的心中,我从来都没有一点的分量,也从没有任何位置。当年几次对清水下手,导致她们母女命悬一线,从那时候起,在他的眼中我已经死了。”
她苦笑着望了眼窗外的天空,一片湛蓝空旷,一直鸟从窗口飞过,叽喳几声。这如此好的天气和景色,她竟然觉得心中很压抑,很失落。
此时的皇宫之内各大臣却是为了储君之事,再次的掀起了争论。皇甫卓却一直很安静,几乎没怎么开口。但依旧是少不了其他大人的攻击,说起别有目的。
皇甫泽再次的觉得头脑要被吵炸了,牵动着咳嗽不止,最后忍无可忍,将阎公公将他们都赶出了内殿。
躺在床榻之上缓了半晌才好些,咳嗽虽然也止住了,却觉得喉咙好似针扎一般疼痛。
“阎昌”他又起无力地唤道,“笔墨伺候……”刚说几个字,便又是呼吸不畅,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