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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且纵歌声穿山去
既然太阳每天有新旧的交替, 我的爱也就永远把旧话重提。
她在我怀中抽泣着,时光彷佛倒流了,回到了童年的茄冬树下,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蝉声激昂地讴歌着这属于它们的季节。镜头中是一个小男生趴在小女生怀中哭着,小女生只比那男孩高出一个头,但正像个小大人似的正劝慰着他“小雄,怎么啦?谁欺负你了,跟姐讲”
表姐低着头,用她轻柔的手抚慰着我
“那个阿德啦呜抢去了你做的纸飞机,还把它弄烂了呜”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好像遇到了天下最悲哀的事“没关系啦!不要哭了,姐再帮你做一个就好了啊!”她哄着我,
“嗯!但要比原来那架好oh”
我破涕为笑的应着
“好啦不要再哭了啦!长这么大了还爱哭,羞羞脸”
她画画脸取笑我
记忆是一首忘了歌词的歌,对于细节你会遗忘,但旋律却是难以忘怀的,它往往在一些不可臆度时刻里,带来心胸的悸动。
我彷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季的午后,悠扬的蝉鸣似依稀可辨啊!只是今夜的你,是否仍愿意为我重做那,遗忘已久的纸飞机?
梦已消逝 在遥远的过去
颜色已褪尽 成为梦中的记忆
所留下的是
将燃烧的热情谱成忧伤的旋律
-- h。heine
良久良久,她的头轻轻的离开了我的胸脯,感激的望着我。我自遥远的臆想中被拉回了了现实,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着
“想谈谈吗?”我小心地问着,
她犹疑了一下,摇摇头,一脸歉然:“对不起,今晚要麻烦你到外面去吃了”
“没关系啦!你要我帮你带什么吗?”
“不用了,我想早点睡”
“嗯,那这样好了,你明天没课,我带你去郊外走走好了”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未干的泪痕在她白皙的脸庞上闪耀着,凭添了一份楚楚可怜
“那你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明天我可不带只猫熊去玩oh!”
“嗯!”她像个小女孩,顺从地应着,笑意荡漾在脸上
是夜,我一夜无眠,似仍沉醉在那遥远的记忆中。胸口被如眼泪渍湿的部分,彷佛仍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及柔软的胸脯。
记忆错杂的进入思绪,幼年的回忆不断涌进心头所不同的,她幼时甜美无邪的容颜已蜕化成青春秀丽的少女;
当年那个挂着两行鼻涕的小男孩,是否一如往昔,还是已漏失了他童稚的纯真,成为一匹汲求肉欲的狼?!
我不解的问着自己,月光从窗口撒进来,似乎无声的回应着我翻过身来,映在墙上的影子幻化成表姐的浅笑,盈盈笑着;
又突然变成小洁格格的笑脸,一会儿,又变为我的脸。
我彷佛又听到看到了茄冬树下的蝉鸣池中娇艳的布袋莲花水光闪闪,一行白鹭上青天高耸挺拔的槟榔树纱帽山上的夜景小洁的笑靥
大学的草坪尖顶建筑野姜花星空舞会闪烁的魔鬼灯花树天空风筝我的脸邪恶地笑着
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无声无息袭来,我尝试着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是身体一直往下坠落
我瞿然惊醒,坐了起来,胸前泪痕已干,却发觉枕头已被我的泪水濡湿了一大块
且纵歌声穿山去 埋此心情青松底 常栖息 -- 吕黛
第二天清早,我在楼下吹着口哨,等待表姐,像一个快乐的孩子。表姐翩然下楼,脸上也挂着笑。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纱质料子的上衣,及一件秀挺的深色长裤。
水袖随风飘扬着,由于逆光的缘故,阳光映衬的她似乎发着光,窈窕的身材隐隐若现,配上盈盈浅笑,一时之间,我竟然看痴了。
如姐看我一脸傻呼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的问:“没看过女孩子啊?”
“是啊!”我捉狭的答着“我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哩!”
“你oh!连姐都在取笑”她似笑非笑,双颊微红,似乎有点窘状,更凭添了一份妩媚。我也陪着笑,好一个亮丽天!
就在嘻嘻哈哈中,我们搭上了公车,离开这个拥挤的盆地,往那日日所见的仰卧观音奔驰而去。
越过稻田,农舍,水塘,我们来到了山口。一开始是一段大上坡,要越过许多坟墓,幽暗的密林传来阵阵风声,及野鸟的鸣声,间有秋虫的唧唧,风呼呼响着
我们开始上爬如姐在前,我在后。随着坡度升降,我隐约可闻她的喘息声
我抬头一望,淋漓的汗水浸湿了她的上衣,我隐约可见她胸罩因汗湿所透出的痕迹,在举脚抬足时,内裤情欲的痕迹亦隐约可见
我按捺住胸中初燃的欲火,暗暗责备自己的亵渎想法。
“休息一下好了!”我好意的提醒。
“嗯”姐娇喘着,我看到她鼻头上凝结的汗珠,在阳光映射下发亮着红扑扑的双颊将她原本白皙的肤色衬的更为娇艳。
“刚开始这段风景较差,也较累,再撑一下就到了。”
我鼓励着,把水壶递给她。姐点点头,倔强地又开始上爬在一番汗水与喘息的交战下,我们爬上了第一个山头。
“到了!”姐快乐地欢呼着,像个小女孩。
我跟着爬上山顶。山头上凉风袭来,令人忘忧,一只大冠鹫在远处盘旋着,发出呼溜的叫声,使苍茫的景致添加了几分凄凉。
远处是淡水河出海口,对岸则是大屯山,七星山更近点是八里,龙形渡口。淡水河蜿蜒出海,如一条玉带,映着天上的白云,我解释着:
“这占山啊,又有人把她叫做小富士山,你看风景美不美?”姐点点头,
“看到那高高低低几个山头吗?”我手指着“只要翻过它们,就到对面那座最高的山,看到没?有尖尖的那座,就是我们的目的地--观音山。”
姐听了吐了一下舌头“还那么远啊?”她撒娇的念着。
“也不会啦!我们大概赶得及去看有名的淡水夕照。”我鼓励着。
“那快走喽!”姐快乐的催着,看她的笑容,好像昨晚的不愉快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
“好啊! 我们来比赛看谁爬得快”我豪气地应着,快步跑起来
我跟姐一路上愉快地交谈着,谈人生的看法,谈小时的往事,谈学校生活
多么希望日子能就这样下去,我甚至暗暗期望占山有无穷无尽的峰要去翻越
中午在一处树荫下休息,我们快乐地吃着早上她弄的三明治,她冲着我笑,我们好像一对小夫妻般,隐居到这郊野来
“出来走走真好!”她快乐的说着。我附和着:“对啊!姐你那嗯男朋友不曾带你出来散散心吗?”
姐一阵默然,一丝愁绪似乎爬上了眉间,她幽幽地低头讲:“我们今天不要提他好不好?”
“oh!对不起!”我歉然地说,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份不自在,我尝试着打破僵局
“姐,记不记得小时侯你教我的那首歌啊?”我轻哼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姐也轻轻和了起来“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阵凉风吹来,天地悠悠,白云粲然,彷佛只有我们的歌声,和着风声,萦绕在空谷间相逢一醉是前缘 风雨散 飘然何处?
-- 苏轼。鹊桥仙
在一番努力后,我们翻越了占山,接上了观音山的登顶步道。
那时已是秋残,满山的五节芒虽已渐残,但仍在夕阳下迎风摇摆,似要显露最后的风姿
阳光在芒花映射下,将步道石板染成红色我和姐肩并肩走着,彷佛一对新人走在红毯上,接受这秋风与秋虫的祝福
到了观音山硬汉岭顶,整个淡水河出海口一览无遗。夕阳撒下万点金光,白云苍狗迅速变换着。
如站在风口处,强风迎面吹来,将她的上衣吹的服贴在身上,她似乎沉醉于这江山如画的美景
“我爱你!”我对着山下用力喊着,因风声太大,声音变得断续而模糊。
“小雄,你在喊什么啊?”姐笑笑的问,笑靥粲然如花
“没啥!姐,你要是有啥不痛快的,用力喊出来就会很舒服oh!”
在我的怂恿之下,她圈着嘴对山下大喊:“我”
我彷佛听见了她回应着:“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