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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后的疲惫让梓很快地就沉沉睡去,而琣则是温柔地为他整理好衣冠,体贴地怕他在冷硬的地板上会睡得不习惯,于是温柔地将他抱起,让他在自己怀中以最舒服的姿势熟睡。
在睡眠中感受到一阵的温暖包围,梓舒适地轻叹了声,满足地像个孩子般的笑着入眠。
当宁宁进到厅里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美得似画的景象。
没想到她的皇兄也会有如此温柔的表情。
“你可让他累坏了呢,皇兄”看着梓颈项上密布的红痕,其它的虽说被衣服遮着,但已经可料想到,这些红痕必定是遍布全身了。看到这幅景象,任谁也知道刚才厅内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想到这里,宁宁不禁摇头。“而且这儿还是我的别院呢!”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沙德坚持要除掉梓了这几天,皇兄的改变远远超越了以往二十年里她所知道的皇兄,试想,以往沉稳从未放纵自己欲望的琣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吗?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他
琣变了,而这改变是好是坏?恐怕没有人能肯定。
“你让他进入滟晴阁时,不是就该知道了吗?”琣虽然是在和宁宁说话,但目光仍是集中在怀中的可人儿。
“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竟然在厅里就
“先别说这些了,宁宁,你帮我查一下梓和德川家的关系。”有一些事情他非弄明白不可。
“为什么?”
“总觉得梓的身份并不像芸姬说得那般单纯”如果梓真是德川家康的〔武器〕,那为何一向多疑的德川家族竟然会如此不保留地信任梓?梓又为何会坚决不愿背弃德川家?
最重要的是,为何梓会离不开德川家?
“是吗”仔细想想,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到,无论是气质或举动,梓和一般的娈童的确有很大的不同,与其说是男宠,不如说更像是受过贵族教育的贵族子弟。
也许言行举止可以训练,但那沉静的气质绝非一朝一夕培养的出来。
梓的身份的确教人起疑
“好吧!我去查查,但我可不保证结果一定能让你满意。”越想越可疑,点点头,宁宁很干脆地答应。
“谢谢你了,宁宁,现在你可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连自己深深爱着的人也信不过吗?”瞧了眼熟睡的梓,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该怨的,是梓的无情?还是她皇兄的痴情?
或许两者都没错,但偏偏错的是命运?终究已注定是场错误的悲剧
深爱的人却无法信任,明知是陷阱却仍是陷地那么深,深到无可自拔,如此的义无反顾。她想到的,是沙德对自己说的话。
有朝一日,当我地位足以匹配你时,我定风光娶你!
沙德说时是那么自信,教人不自觉地相信,只是沙德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人心是很脆弱的。
有些时候,什么也不需要做,单单是时间的流逝就已是最大的伤害了。
无需旁人,有时,就算是自己也会对自己的心产生质疑
人心是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之一
“皇兄他值得吗?”轻起了身,她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男人,真的值得你拿命来赌吗?仿佛看得透彻的眼透露着这般的讯息,在略深的寒气笼罩下,宁宁的脸庞苍白地似乎透了明一般。
“值得?这不太像是你会问的问题呢!”摇摇头,琣似乎有些意外。
宁宁的个性其实与自己十分类似,从不曾与人斤斤计较过,与其说是心胸宽广,倒不如说是懒得计较,因为他们太明白,真要计较起来的话,这帐恐怕是三辈子也算不完。
“说的也是”低下头,她轻叹了声。“只要一扯上梓,我们两兄妹似乎都会变了样。”
“我从未曾改变过,只不过在这之前我并未遇上他而已。”拥紧了双臂中温软的身躯,琣低声道。
“我一直以为你该是个沉稳理智之人才是。”宁宁淡淡地笑了,原来她从不曾了解过她的皇兄,连沙德也不曾。
“沉稳理智是吗”琣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怀中的梓。
岂只宁宁这么想?在这之前,他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
梓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他长得美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空有壳子是无法诱惑人的。美丽的外表会吸引人,会让人想拥有,就仿佛收藏品一般,只要在上头标示上属于自己的卷标就足以让人满足。
但偏偏梓的魅力却无法如此就教人满足,梓让人渴望征服,不只人,连心也一并,只需媚眼一眨,诱惑人与之沉沦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许就如同传说中的蜘蛛精般,没有人可以逃出他精心设下的网,甚至连挣扎的意念也未曾有过
男人们都以为征服了梓,却不知道自己已成了他的奴隶,他悟出了这道理,却仍是逃不过,也不想逃
“呵”看开了,反正注定是逃不了了,又何必白费工夫?“反正这世上头脑清醒的人不多,我又何必非要做其中之一不可?!”
“梦,是会醒的。”她看得出来,梓是不可能会选择她皇兄的。
“到时再说吧!”不在意的耸肩,琣抱起了梓起身走去。“我和梓先回禁宫了,你多保重。”
“嗯保重。”响应了声,宁宁仍立在原地不动,似乎并不打算送客。
而在确定琣走远到听不见这儿的动静后,厅内传出了剧烈的咳嗽声,随后即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咳咳~~~咳~~~”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伴随着的,是从嘴角不间断的血丝,沿着颈项而下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裳。
再咳嗽声好不容易停止之时,触目惊心的艳红,也已染红了大半。
用她的血染上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手上及身上的液体,宁宁笑了,但笑中的凄楚,有谁能懂?
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还未等到沙德给她的承诺,她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将军希望你能够煽动琣翊对抗丰臣秀吉。
那天芸姬对他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想忘也忘不了
虽然说他已经拒绝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他明白根本就做不到,但梓也明白,依那个人的个性是绝不可能会这样就放弃了。
既然如此,那个人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自己?走在御花园里的石道上,梓暗自思索着。
今日一大早,琣就又被陛下召见至正宫,独留他一人,本来想到宁宁的别院去找宁宁谈心,谁知才到了门口就被宁宁的侍女挡下,说公主不方便见客,他只好又踏上来时路了。
陷入自个儿思绪的梓并没有发现一道熟悉的人影正逐渐靠近自己。
只见来人大胆的拥住他,低头就是深深一吻,吓得他瞬间僵直了身子,本想抵抗,直到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才放了松。
缓缓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秀彦俊逸的脸。
“好想你真的好想”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抚上梓的脸庞,他喃喃地道。“你似乎瘦了,梓”
“是吗?”他倒是没什么知觉。“你怎么进来的?”
这儿是隶属于禁宫的御花园,除了皇室的人与信得过的官员外,擅闯禁地可是死罪一条。
“丰臣秀吉那老狐狸有事找要找爹,所以我被允许进入。”看出梓的疑惑,秀彦主动向他解释。
“这样啊”看来还真不是件小事,居然连琣和那个人都必须出面。
“梓”一声呼喊唤回了他几乎要飘远的神智。
“怎么了?!”
“嗯”秀彦沉吟了下,似乎是在想该如何开口。
“有话就直说吧!”梓皱起了眉头,因为秀彦不寻常的态度。什么时候秀彦也会这般支支吾吾了?!
难道又是那个人又做出了什么要求?
思及此,他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
“是不是那个人又要我做什么了?”看着秀彦沉下的脸色,梓知道了一件事──他猜对了。“说吧!”
“丰臣秀吉那只老狐狸已经开始怀疑德川家的野心了,一旦丰臣一族对我们有了防范之心,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爹对此十分担心。”他把近来德川与丰臣一族的变化一五一十地告诉梓。
“那又如何?难不成他要我去色诱丰臣秀吉?”那个人应该还不至于做这种没大脑的决定吧?!
“不是”顿了下,他这才说出他要转达的话。“爹希望你能够赶紧说服琣翊太子,让他支持咱们德川家。”
“我应该有跟芸姬说过才是,那是不可能的,琣他不是个轻易被人煽动的人。”即使他极度痛恨丰臣一族。
接触过太多的人,对人性可说是看得十分透彻的梓根本不难看出这一点。
“嗯芸姬有跟爹说过了,但爹说如果真不行的话,就”他比了一个划过喉咙的手势。
一点也不意外,那个人对得不到的东西一向是不会留情的,但
“他真这么说?”梓再次确认。
而他得到的响应,是秀彦无语的点头。
“不会的!”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会什么后果的。“皇室政权如今十分的不稳定,如果琣一死,那东宫之位”
“爹打算扶植芸姬的儿子,信雅是个不二人选。”
“信雅才四岁!”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干得了什么?!
“正因为信雅年纪小,不懂得反抗,所以爹相信他会是个比琣翊更好的人选──因为就算你真成功说服了琣翊,也难保他不会存有反抗之心。”秀彦理所当然似的分析。
而听了他的分析,梓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怎么,不敢置信的摇头后退。
“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琣了,是吧?”从他进宫的那一刻,他们就已计划要除掉琣了。
他多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多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但秀彦连让他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将军是不可能忍受丰臣秀吉的傀儡存在的。”
“但如今大权还是由丰臣一族把持,如果冒然地由我们德川家插手,势必会有一场革命的!”虽然德川家康的野心是天下皆知,但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以最和平的方式解决。
更何况他们到底把琣当什么了?!人偶?工具?
然而他的思绪很快就被秀彦温柔抚弄的大手给弄了乱,因为秀彦正逗弄着他细致的颈项,熟悉的温暖让他失神了会儿。
“这是德川家要得到天下最快的办法”满溢柔情地看着梓,他的手轻轻地由梓的肩下滑自后腰,将梓搂入自己怀中。“只要德川家得到了天下,你就是我的了,难道你不期待吗,梓?”
期待?!
一声〔梓〕将他拉回了现实。
以往他未接受任务而待在德川府时,秀彦总是温柔地抱着自己,在激情缠绵后,秀彦总是说着千篇一律却是他最爱听的情话。
呢喃的耳语,一声又一声溢满柔情的〔梓〕,曾几何时,同样的话语,他的心境已不似从前了呢?
垂下头,他双手微微使力推开了秀彦。“我曾经期待过,但不是现在。”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男人,却可以对别的男人拥抱自己而丝毫不在意,梓在很久以前就已明白自己在秀彦心中的份量──至少绝不是第一位。
跟那个人一样秀彦最想要的,是权力。
思及此,他转身离去,不再留恋地。“帮我转告那个人,我一定会下手的,但不是短期内”
“梓”梓的反应似乎不太对
“你以后少来禁宫找我,会让人起疑的。”冷淡地说了句,梓并没有回头,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人把琣当成〔人〕看待,对许多人而言,他只是傀儡,只是权力的象征。只是自己又好到哪儿了?!
摆脱了秀彦回到禁宫,梓再也无力的瘫在厅里。
真的好累
突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阵敌意,抬起头循着视线的方向看去,他看见了在长廊上的沙德。
他听见了自己和秀彦说的话了吗?
在下一秒,他随即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