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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征记
苏老爷在圣都有个多年知交,人称黄太爷,是位既有钱又有身份的体面人物。黄太爷听说苏老爷来京,喜得睡不着觉,第二天便揣着棋盘来找苏老爷。
苏老爷一听说黄太爷来了,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吩咐下人告诉黄太爷自己身患重病,无法见客。
欣然正在陪老爸下棋,见状很是不解。
“老爸,黄太爷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害怕。”
苏老爷叫苦连天:“岂知可怕?黄太爷简直就是恶魔在世!得一手臭棋不说棋品还暴差,圣都的棋手闻风丧胆,在街上看到他的影子便拔腿逃走。”
“唔,原来是个棋迷呀,可是这和老爸你有啥关系?”
“因为咳咳,因为黄太爷棋下得比我稍微好那么一点。”
“所以哩?”
“所以我恨他!”
黄太爷棋品不好众人皆知,圣都的棋手都不想他下棋,找不到对手,棋艺当然没啥长进。
此人还特别好胜,不赢他就不算完,逼得人家一盘接着一盘的下,非得输给他不可。假装输也不那么容易,黄太爷棋不好眼睛却尖,一看出来人家故意让他就大发雷霆。
他在圣都广有势力,人家都不敢得罪他,怕他怕的要死,背地里叫它“棋阎王”与那扶桑国手“棋灵王”相映成趣,代表围棋艺术的两大极端境界。
黄太爷赢不了高手,输了又不开心,只好专门找不如自己的棋手下,算来算去,普天下的棋友里只有苏九思比他更臭。于是把苏九思当成了大救星,每次风闻他来圣都,便兴冲冲的跑来以棋会友。
苏老爷的棋品不比黄太爷强多少,总是输给他心里很是憋了一股邪火,暗想这厮不是欺负人嘛,明知道全世界就只有我比他下的臭,专门来折腾我,太气人了。于是每每避而不见。
赛西丽亚知道黄太爷这人地位非凡,不好得罪,劝老公别耍小孩子脾气,陪他玩几盘算了。
苏老爷是个输不起的人,下棋一输就急得掉头发,本来头发就不是很丰盛了当然不肯受那黄太爷的荼毒,思来想去,决定让欣然替他招待客人。
“儿子,你的棋力相当不错,若能杀赢黄太爷,也算替老爸出口恶气。”
“没问题,老爸你就等好消息吧,我非杀得那老头从此不敢登苏家的门。”欣然受了老爸之命,招待黄太爷在后院赏花品茗。
黄太爷其实一点也不老,四十出头,相貌清秀,戴一幅金丝眼镜,衣装很是考究,文质彬彬言谈雅致,像个文弱书生。
欣然一连杀败了黄太爷二十盘,无聊的打瞌睡。黄太爷输的直冒汗,但也不好意思跟小孩耍赖,坐立不安的样子笑死人了。
欣然不忍心折磨他,便说:“黄太爷,咱们歇会儿,出去吃点东西可好?”
黄太爷松了口气,说:“好、好,贤侄啊,我请你吃饭,你教我下棋。”
欣然暗想去你娘的吧,就你这臭棋篓子,半点资质没有,教你下棋非要给累死,这饭可万万吃不得,吃人家的嘴短嘛。
“还是小侄请你吧,我是晚辈,理应略进孝心。”
“啊,贤侄太客气了,咱们简单吃点,回来继续下棋。”
(唉,我好倒楣啊)
欣然满心好意的招待贵客,自然选择最中意的馆子--不过“闯祸骑士”中意的馆子,百分之百是邪恶的地方。
欣然带着黄太爷穿街绕巷,走进一家充满异国情调的扶桑菜馆,点名要吃“女体盛”
黄太爷是正经人,不懂“女体盛”是何物,心想反正是道菜,上来就吃呗。
万没想到菜还没上,先有一位体态妖娆的裸女爬上桌来,另有两位戴手套的服务生拿来各色鱼生、寿司、天妇罗之类,一一摆放在裸女身上。
黄太爷又是迷惑又是害羞,面红耳赤的扯着欣然的袖子悄声问:“贤侄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店家会不会搞错了”
“喔呵呵呵呵——没错没错,这就素那闻名海内外的秀色大餐‘女体盛’呀!来--吃她娘的!”欣然筷子直指裸女左乳,夹起一片鱼生丢进口中,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好味好味,果然名不虚传--黄老叔,你怎么不吃?”
“这个、这个唉,罪过啊罪过”
黄太爷开始不好意思下筷子,后来一想,陪年青人吃饭,摆出老气横秋的嘴脸岂非扫人家的兴致?唉,随俗吧!于是小心翼翼的将筷子伸向肌肤如雪裸女一顿饭吃得老人家面红耳赤,苦不堪言。
黄太爷在圣都的名气是很大的,欣然不知道他的底细,别人可不是瞎子。
圣都时报、圣都晚报、桃子日报、香橙日报、圣都公民报、圣都朝日新闻各大报馆线人发现黄太爷与苏欣然进了女体盛餐馆,立刻报告给老板。
两个大名人坐在一起吃香艳大餐,那是就是头版头条啊。各大报馆立时派出金牌记者,蜂拥到菜馆抢拍新闻,倒给菜馆招揽了不少笔生意。
欣然根本不懂媒体的可怕,在闪光灯下依旧谈笑自如,风流依旧。黄太爷却心知不妙,拽起欣然挤进人群,在记者的追杀下逃进出租马车。
惶惶的告诉欣然:“赶紧,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避。”
欣然抓着后脑勺想了一下,灵机一动,告诉司机:“去城东丽春院。”丽春院乃是圣都最著名的青楼,门户众多,人也复杂,欣然认为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黄太爷这时已经吓昏了头,糊里糊涂的被欣然拉进妓院。外头的八卦记者追丢了他们,便在街上转悠,好像一群猎狗。
欣然带着黄太爷进了丽春院,胡乱点了几名姑娘,摆开酒宴,继续寻欢作乐。
黄太爷从不出入这种地方,活象闯进瓷器店的公牛,狼狈的样子招来姑娘们阵阵哄笑。
吃喝到爽处,欣然去掏钱袋想打赏。不料腰间空空如也,原来刚才忙着逃跑,被小偷给顺走了。欣然暗自叫苦,低声问黄太爷身上还有多少钱。
黄太爷摇头讷讷的说:“钱?我出门从来不带钱。”
欣然气得差点破口大骂,眼珠儿一转,对一名妓女说:“我出去方便一下,你们好好款待这位老爷,不得怠慢。”溜到窗口纵身跳了下去。不料旁边早有龟奴盯梢,见状大喊“王八羔子闯寡门山啦--千万堵住里面那个别让他跑路!”
欣然跑得快,黄太爷可倒了大楣。妓院里当他跟欣然是一伙儿的,扣下一顿暴打,要他付钱。
黄太爷为人木讷不善言词,被打了一顿只知道叫痛,说不出个道理来。钱是没有的,只好用衣服充数,被人剥了个精光,要将他吊起来,通知家人拿钱来赎。
黄太爷性情再温和,也受不了这通折腾,忍无可忍之下挥掌推出一道雄厚的罡气,将五大三粗的打手打飞出去,腾身飞上天窗,赤身裸体的跳下楼去。
欣然早就在下面等他呢,见状忍俊不禁,拍拍黄太爷的肩膀笑道:“让人给剥了?”
黄太爷抬头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欣然脱下外衣丢给他,悄声道:“快走。”
有人当街裸奔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搜索欣然和黄太爷的记者耳中,暗想抓不到大新闻,裸奔也可以充数。跑来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原来裸奔者正是苦寻不着的黄太爷。端起照相机喀嚓喀嚓一阵猛拍,将嬉皮笑脸的欣然与捂着下身的黄太爷定格在了当天的各大报纸头版头条上。
欣然叫了辆车送黄太爷回家,自行悠哉游哉的逛回了苏家别院。跑了一整天,累得倒头大睡。
睡梦中被人揪住耳朵拎了起来,痛得睁眼一看,龙儿怒气冲天的俏脸便在眼前。
欣然揉着耳朵笑道:“好龙儿,怎会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春宵难耐--”
龙儿挥手一记耳光,将欣然的疯话打得吞回肚去,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嗔道:“看你做得好事!”
欣然觑了一眼,看到自己和黄太爷的照片,笑道:“这有什么,又不是我裸奔。”
龙琦气得锤了他一拳,眼圈一红,失声痛哭道:“坏蛋!坏蛋!坏蛋!欺负我还不算,还要欺负我爸爸,王室的清誉算是叫你给毁了!”
欣然大惊失色,夺过报纸仔细一看,黄太爷果然跟龙琦有四五分相似,搔头苦笑道:“黄太爷是你爸爸?”
“废话!”
“可是他姓黄你姓龙--”
“大笨蛋!我老爸才不姓黄,他老人家就是退位的前代圣王龙行云,你连这都不知道,怎会和老爸混在一起?”
欣然呆立良久,拍着额头叹道:“活见鬼啊活见鬼--原来黄太爷不是黄太爷,是‘皇太爷’!”
“哼,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呢现在可怎么办呀,我爸爸都不敢出门了。”龙儿撅着小嘴,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可怜。
欣然暗叫一声倒楣,转眼又笑了。搂着小女王的腰儿柔声劝道:“好龙儿,快别生气啦,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老爸,不知者不罪嘛。况且我带着他花天酒地的玩了一整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相信你爸爸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哪一天比今天过得更精彩。”
欣然的话或许有那么点道理,然而“太上皇狂吃女体盛、闯寡门山、当街裸奔”造成的负面影响,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不知者不罪”就能了解的。
当天晚上,女王召开紧急议会,商讨善后事宜。没有人敢声讨太上皇,欣然理所当然的成了出气筒,舆论的风向渐渐变得对欣然不利。
前代圣王在民众心目中威信极高,乃是一个德高望众的老好人,现在闹出绯闻,民众理所当然的认定是被欣然这个风流鬼所害,自发声讨苏骑士的活动一时之间蔚然成风。现在欣然出门都要防备被人丢臭鸡蛋。
龙儿虽恼欣然害得父亲丢丑,但也不希望心上人受到更深的牵连,为此很是担心。恰巧曙光站传来急报,太阴玄气的影响正在扩大,请求圣都派人协助调查。于是下达一纸调令,委任欣然为“圣国驻北极科考团总监”派往曙光站工作。
“咦?让我去北极,岂不是又要和龙珏那个铁屁股打交道不去、不去,那混蛋伤了我的心,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欣然得知后大不情愿。
“要么去北极,要么坐牢,你只能选一样!”
“唔,那还是去北极吧。”
欣然拿着委任状,回家告别了父母姐姐,带上沙王、尤丽亚和阿夏三位贴身女仆,提着一只箩筐骑上黄金陆行鸟走出家门。
方一出现在街上,立刻招来路人的尖叫与喊打,无数只苹果从街两侧的楼上飞下来,有如雨点一般。
尤丽亚三女也沾欣然的光,被苹果炸弹轰的抬不起头,先后溜进封魔卡避难。
欣然举起箩筐做盾,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不出片刻就接了满满一筐苹果。
他嘴里咬着一枚苹果,左手提筐,右手扛着行囊,神气活现的出征去也。
等他消失在城门外,可爱的圣都居民才心满意足的各行其是。然而当第二天的报纸上不再有苏骑士的新闻时,这些重归于无聊生活的人们才突然后悔起来,普遍认为还是苏骑士留在圣都比较有趣。
遗憾的是欣然此刻已经前往北极,圣都居民若想重寻欢乐时光,也得等苏骑士有命活着回来才行。
(第十八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