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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一个个地冒出来,大有十万个为什么的架势。偏偏还又不能解释,真是眯着眼,对着李彩玉的背影,掌中光芒毕现。
只要自己动动手指,这个充当了内奸角色的李彩玉就会一命呜呼了。可是杨存摇摇头,收了掌。不是妇人之仁,只是迄今为止,李彩玉也没有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来。
若是他日发现她有不轨的举动,自己一定第一个废了她。摇摇头,掐断了胡思乱想的苗头,杨存沉声呼道:“炎龙,出来。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距离杨存位置三步开外的地方,平淡无奇的空气突然就开始扭曲起来。若是不明就里的人见着了,恐要大喊大叫着,当成是灵异事件了吧?杨存沉静如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几个呼吸的功夫,一切恢复了往常。只是地上,多出来一个红衣的孩童来。“靠你有没有搞错啊?老在正玩得高兴着呢,你怎么就叫我回来了?这是很不道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没有我在场,他们几个客户四很危险的!”一张精致的正太脸,偏又是一副咆哮的模样。这样的炎龙,简直就是破坏和谐的美感。
“嗯?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炎龙,你是谁的老子?”杨存扬眉,语带威胁。炎龙噎住,直翻着白眼,道:“那只是一个口头禅而已,你不是连这个都要较真吧?”
“废话少说。”杨存倒是干脆了。焦急于知道,那个混元的物理构造以及下落。“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炎龙拒绝的也很痛快,眼中是狡黠的光芒,撇撇嘴,见杨存要发火,又继续补充道:“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一下,你或许可以去问问金刚印中的那个混蛋。”
金刚印中的混蛋?杨存犹豫了一下,道:“林管?”“嗯哼。”炎龙点头,带上了讨好的笑意:“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么?定王府里可是热闹的紧,这般的好事,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的了!”
“”杨存无语,继而暴怒:“炎龙,你敢说你一直在东北没有中途回来?爷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你再敢听爷的房,小心爷封印了你。”
“别激动嘛。”炎龙痞痞的样子,和杨存如出一辙。嬉皮笑脸地抱怨道:“听也是几天前的那次,你们玩三女一夫的时候听过的。
再说了,若不是你做下那些龌龊的事情,我怎么又会听到?我需要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可是半刻钟都不敢离了你”“滚。”一声暴喝,惊奇鸟雀无数。金刚印的世界,已经许久未曾进来过了。林管,也是从杭州兵变的那天晚上,就再也没有见过。时间,对这个沉积不变,几乎都要书写了永恒的空间来说,什么都不是。
这里还是杨存记忆中的样子,一片令人绝望的黄,不曾变过。或许就算再过上个百来十年,只要金刚印还在,它就是不会变的吧?杨存踏上柔软的金沙,溶身到那片绝望之中,明显地感觉到了金刚印的异动。
没有烦躁不安,也没有排斥。不是以往的任何一种情绪,只是波动着。就像仅仅只是,表明自己进来的动静而已。自然,表面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原处的那座黄金大殿已经恢复了,身边的金甲游兵走来走去,却对自己熟视无睹。金刚印,还是自己初次进来的样子。似乎发生变化的,从来都不是它,而是杨存自己而已。
林管,应该就在大殿之中吧?杨存猜测着,抬起了脚步。身后有声音响起。“公爷可是找我?”
林管出现的无声无息,金属面庞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眼看上去,冰冷一片。杨存回头,没有多少诧异。点点头,很干脆道:“是。”现在的林管是金刚印的一份子,知道自己进来,悄无声息地出现,也没有什么好奇的。
“有事?”林管的语言倒也简洁。金属眉毛扬起,只是一个单纯的动作,不代表任何情绪。“有事。”杨存回答的也很肯定,不再绕着弯子,直言道:“你可曾听说过一件叫做”混元“的物件?”
既然炎龙说让自己来问林管,许他真的知道。不然,杨存感觉自己现在还真是无头的苍蝇了。眼见着进京的日子临近,可是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慢慢打听。
“嗯?你找混元?”依着林管现在的样子,那张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不过他话里的语气中,杨存居然听出了一线希望来。
“你知道混元?”绕了一大圈,原来真正知道的人在这里,早知道,还愁什么?虽然不曾正式挑明,但是林管对于自己的帮助,从一直默默守护,到后来的杭州城指挥金甲游兵们前来相助,再到现在,杨存觉着,还真是没有理由不认这个兄弟。
虽然他们一开始的相遇不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后来的并肩作战,还是很有纪念价值的。林管微微低下头,看样子是在思考。也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很快又将头抬起,爆出了一个让杨存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消息来。
“师父仙逝,留下两件遗物为世人垂涎。一件是金刚印,这个你已经知晓了。这另外的一件,就是混元。”
“”林管的师父,自然是国师张宝成。混元居然也是那位传说中神通广大的国师的遗物之一?还是和金刚印齐名?杨存心中,因为初次看到“混元”二字而起的不安,更甚。
“这混元,到底是个什么物件?有何作用?”金刚印,但凡是修道之人皆知,这是五行之一的金。那么混元呢?除五行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老皇帝惦记着的?要知道,炎龙很有可能也是李彩玉在老皇帝的指使下才带给自己的。
连五行之灵都看不上的人这个混元,杨存只觉地不简单。再看林管,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林管继续低头,思索良久之后,才又将那颗金属头颅抬起,语气之中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
“操。”满怀期待之后就是这个答案?杨存很没有定力地蹦出了一个脏字来,面色染上了愁云,道:“如此说来,我想要找这件东西,就是相当玄幻的事情了?”
一件是什么都不知道,连林管这个好不容易听说过这个名字,国师的亲传弟子都不知道底细的存在,怎么找?现在的杨存几乎是可以肯定,这八成就是老皇帝为了找茬而故意生出来的小九九了。
林管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看着杨存,忽略了他一开始的那个语气词,金属嘴唇一张一合:“那也不一定。”“怎么说?”杨存登时觉着,黑暗中有了一丝光明。“没有人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它。”
“这不是废话么?”林管一句话,让杨存没忍住就吐槽了。现在的问题不就卡在了这个怎么去找上?要是自己能够找到,还用得着如此烦躁?“我还没说完。”林管看着杨存,面瘫的脸上,隐约能够看得出来一丝无奈。
“好吧,你说。”反正已经没有任何线索可用了,听听林管怎么说也好。况且杨存也真的不觉着,林管会是无聊到没事和自己闲聊的人。以前怎么样不知道,反正现在,自从林管正式融入了金刚印开始,杨存越来越觉着,他真的也就是比那些金甲游兵们多了一些自主的思维,外表上,永远地看不出什么来。
见杨存无力地靠上一块石头,林管就明白他并不对自己的话报什么希望。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只是一心想着要帮杨存解决难题,所以连一开始决定说的废话都省下,再次开口,直奔主题。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师父的遗物,那自然就好找了。当初师父遗物被盗一事,公爷不是也略有耳闻么?”一道惊雷在杨存头顶炸开,反应过来之后,杨存恨不得抽上自己两巴掌。“靠,我怎么没有想到?”
当初国师遗物被盗,虽然抓住了几个人,但他们都明白,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是在逍遥法外。既然如此重要,那就有理由相信,这混元一定也是在尚未找回的宝物中的。
而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可是一直都在的呢!萧九,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想起来?真是还在这里纠结个什么劲儿?直接去问,效果一定会更好的。再说了,现在也是时间了。
“我明白了。谢了,改天再来看你,我先走了。”一蹦老高,杨存一溜烟的没了影儿,消失在了金刚印的世界。留下林管一个站在原地,兀自摇头:“怎么这般的不稳重?”思索一下,又皱起了眉头,自语道:“我们不本就是一体的么?还用得着专门来看我?”
绝望的世界里,寂静一片。别说是回答,连回声都没有一星半点。林管举目四望,认准了一个方向,慢慢地踱着步子。行为举止,和那些没有思想的金甲游兵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差别。
整理好心情,端了点心回来的李彩玉回来以后,就见着杨存正在打坐。咬着下唇看了半响,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时,杨存“咻”地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就起了身,人往出走。
“爷”李彩玉唤住,道:“您这是要出去?”“嗯,我有事出去一趟,迟一些回来。”杨存匆匆应道,错身而过。李彩玉脸上的惆怅,没有入了他的眼。
还是那处隐秘的宅子,若不是突然提到了萧九,杨存都要忘记了,在杭州城内,自己还留了这么一手。说起来,也亏得当时留下了萧九在这里,不然如今再要找寻,怕不会是一件易事。
举手之劳的事情,却为如今行事创造了太多的便利。幽径的小巷,在杭州城这样的地方有着太多,所以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小巷深处,同样是一座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院门。杨存伸手去推,院门纹丝不动。应该是从里面栓上了。也不怀疑萧九已经离开,因为杨存明白,现在萧九根本没有那个离开的资本。
不仅是几欲杀人灭口的定王,连他儿子都可能就真的没救了。在这里,至少还有时敬天不时照看着,对萧九来说,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放弃了叫门的打算。杨存飞身而起,直接越过墙头,登堂入室。此处可是自己的地盘,也算不得是私闯民宅。
外面看着普通,内里还是一个很精致的所在。杨存进去之后,首先就听到一阵笑声。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笑的很开怀,倒也听不出任何的阴霾来。杨存扯扯唇角,脚下一个转弯,就见着了坐在院中晒着太阳的父子来。
相较起以前,萧九消瘦了太多,和以前判若两人。不过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意,倒是让他没有了那种油肠肥脑的猥琐,连狡猾也不见了半分。
猛然一看,都要怀疑这和那个被津门人人怀恨在心,高怜心口中做尽坏事、心狠手辣的恶霸是不是一个人了。
经过了所有,对萧九来说,也算得上是重生了罢!反观坐在他怀中的小小少年,虽也笑的开怀,还是难掩肢体的残疾。
这个孩子,注定了从一开始,就是艰难的。就如前生的自己。虽然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是完好的,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对心灵来说,也是一种摧残。所以即使到了今生,即使重新开始了,杨存为人,也不知善良为何物!
撑死了也就是有太多的责任和担当,降低了一些游戏人间的肆意。也在那一瞬间,杨存突然开始怀疑起来,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报应二字?若是有,那他前世的父母,又是做下了什么孽事?
想的入神,竟一时忘记了要出声支应一声。也是沉浸在父子天伦之乐中的萧九猛然惊觉,一边抱着儿子往后闪,一边厉声呵斥道:“是谁?出来。”收回思绪,杨存踏步现身,沉稳应道:“是我。”
“公爷?”萧九的意外之中,也带着些许意料之中的神色,看起来倒很是复杂。抱着孩子不便行礼,只冲着杨存点头,态度很是恭敬,道:“萧九有礼了,请公爷捎待片刻,我去安顿好孩子。”
“嗯。”杨存没有异议,径自过去,在椅子上坐了。萧九很快就再次出来,端着茶水。杨存望了一眼,没有吭声。倒是萧九自觉,放下茶杯,替杨存倒了一杯,在他对面坐了之后,才咧咧嘴角,苦涩一笑,道:“我早知公爷会来。也该是时候了。”
“你知我为什么而来?”杨存稍稍惊讶了一下。这个,他倒是没想到萧九会想到。“公爷可是觉着的萧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萧九还是那种苦涩的笑意,面色中有了更多的平静。沟壑分明中,平淡取代了过去的狡猾和阴沉。摇摇头,兀自笑了一下,不待杨存作答,就继续道:“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难猜的。
萧某身上,也就只有那一样东西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否则”“萧某早就死了,不会有人搭救,更加不会有机会活到现在。甚至连”说着话,望了一眼适才离去,也就是他儿子房间所在的方向,满目疮痍。
“曾经萧某狂妄,有太多事情不懂,造下了太多的罪孽。现在想来,悔不当初。可惜生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萧某此生,别无所求。就算是此刻死了,也已无憾。只希望明儿他能活着。他还小,路还很长。萧某不希望他能够富贵荣华一生无忧,只要,他好好地活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