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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然居的书房内
“你喜欢我们家海棠?”单刀直入,一句肯定多过疑问的句子丢向凤秋官,君无上问得理直气壮、也理所当然,似乎不觉得用这句话来当开场白有什么不妥之处。
“海棠的人不错,大家都喜欢她。”耸耸肩,凤秋官不以为意,顺口就把他的问题给丢回去。“难道你不喜欢你自己的侄女?”
呵呵一笑,君无上开始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听懂我的意思,我所谓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如果海棠肯换回女装,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美色?”凤秋官继续装痞。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好把海棠许给其他对她有好感的男人了。”君无上不甚在乎地笑笑。
玩世不恭的眼儿黯了几分,敛去唬弄世人的无辜表情、少了眼中的笑意,凤秋官如君无上所愿的,开始投注他的认真到这场对话中。
“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打算?”反正早料到,要得到海棠,定是有许多场硬仗要打。
“打算?”君无上轻笑出声。“这该是我对你说的吧?放轻松,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我找你单独谈话并不为了什么,顶多就是出于一份身为长辈的关心,想问问你对我们家海棠的打算。”
“我会娶她,她会嫁我,这是一定的。”简单明了,而且他知道,他会贯彻始终。
“就这样?”君无上挑眉。
“不然你认为会是怎样?”凤秋官觉得他的问题有点好笑。
“关于娶她的原因呢?”一边问着,君无上一边仔细地看着他的反应。“你我都知道,海棠不像一般的女子,在世俗人的眼中,她根本就当不来一个好妻子,因为她既不温柔也不体贴,而且,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她能认得的恐怕都没几样,这样的她要当别人的妻子,那绝对是不合格的!而你,为何独独会想娶她这么一个不温柔娴淑又样样不合格的女孩子?”
听他数落海棠的缺点,凤秋官但笑不语。
“你笑什么?”
“没。”凤秋官摇摇头,接着反问他一句:“你可知道,海棠为何是今天的海棠?”
“什么意思?”君无上奇怪他怎么这样问。
“简单的来说,是谁造成今日的她?”他再问。
“但间其详。”
“是我!是我潜移默化,纵容她成为今日的她。”说到这儿,凤秋官忍不住面露得意之色。
“哦?”“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同她是一块儿长大的。”第一次,凤秋官说出这些他一直暗藏心底的话。“而在这些年里,我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贴心的伙伴、最默契十足的好哥儿们,相信她也是如此。”
“所以?”
“所以耳濡目染的,她逐渐演变出如今的性格,在不高兴时会大声骂人、生气时会出手揍人、开心时会畅所欲言地将喜事与我分享很男孩子的性格是不?而不光如此,她甚至在穿着上因为有我可以做比较,在觉得男装比女装舒适后,而开始习惯穿着男装,整个人野得就像个男孩儿似的。”想起她的种种,仿佛她就在他身边似的,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然后?”
“然后我的目的就达到了。”看着君无上,凤秋官仍笑着,只是笑意中的温柔尽数敛去,整个人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莫测高深感。
两手一摊,凤秋官耸耸肩,接着继续说道:“这样的海棠,就算穿回女装能让所有男人感到惊艳,但只要一经相处,依照常理中对女性该有的行为认知,除非慧眼独具、心胸广大到可以忍受她的优秀,否则,定会受不了海棠这种男孩儿一般的个性,或是无法招架她学识广博、特矣诶行的想法跟做法,这样一来,别说竞争者去掉了大半,说不定根本就没人想跟我抢她。”
“改造海棠,这是你几岁开始进行的事?”君无上暗暗心惊,为眼前看似无害的大男孩所展露出的深谋远虑。
“十岁吧,或者更早,我也记不得了。”一语带过,不过这不是凤秋官不想回答,而是他真的答不出正确的日子。
就算君无上不提,这些年来,其实他自己也常想这个问题他想与海棠携手一生的念头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是十岁那年的承诺呢?抑或是更早,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有这样的念头?
每次回想,答案总是呼之欲出又欠缺临门一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爱极了这个像朋友、像伙伴、像哥儿们一样的君海棠,而且打算这一生就跟这样的她一起度过。
“十岁?”君无上失笑,开始庆幸,凤秋官这人是友不是敌,要不然,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怎么?请问六王叔大人,小的可通过您的测试了?”觉得说得太多,已经浪费大多时间,凤秋官直接问结果。
“你知道的,就我个人来说,我是挺欣赏你的,而即便我再怎么表示赞成,顶多也只是叔父的身分而已,最后的决定权不在我,尤其说的现实点,你只是一介平民,而海棠她可是贵为我朝的二公主。”君无上暗示着。
“海棠并不会介意这种事。”凤秋官不以为意,因为他一向了解她的为人。
“她不介意又如何?问题是我皇兄。”在凤秋官皱眉前,君无上再次给予暗示。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解的啦,你应该知道,海棠这次出门,是为了替他父皇办一件事的。”
“翔兴社?”凤秋官直觉反应。
“没错,这就是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你该知道,这些日子,我皇兄为了翔兴社的日益壮大很是伤神。”君无上一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现在不用了吧?”在公开他身分,知道他跟君海棠的关系,以及他对君海棠的企图后,他不觉得翔兴社对朝廷会造成任何威胁。
“关于翔兴社成立的意图当然不用,我所指的是我皇兄的心愿,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皇兄曾不只一次想过,要让朝廷也发展出一套像翔兴社这类的通信系统。”不好意思讨得太明显,君无上用他的暗示法再暗示着。
“你的意思是,要我拱手让出翔兴社,让它成为国营事业?”听出他的暗示,凤秋官扬眉。
“如果我就是这意思,你觉得呢?可行性有多高?”还知道适可而止,君无上只是试探性地问。
“别问我,我没办法作主。”凤秋官嘿嘿一笑。
早料得这一日的到来,为了娶君海棠,他可是下过一番工夫跟心思的,要不然,他两年前干嘛这么费心尽力地想闯出个名堂而创立翔兴社呢?
这两年来,他努力让翔兴社壮大、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还不就是为了这一日的到来!除了促成谈判,翔兴社还是他谈判的最佳筹码
“为什么?”君无上不解其意。
忍不住那阵笑意,凤秋官咧嘴一笑
“因为我早把它当成聘金,全送给海棠了!”
一场男人的对话,在伍薏儿闯入前便达成某种共识,三个人再讨论了下后,凤秋官没敢多浪费时间,丢下那一对爱算计别人、唯恐天不下乱的夫妻,迳自出房门找寻不知道跑哪儿去的君海棠。
“海棠?”他在陶然居庭院里一棵大树上的树屋里找到了她。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继续视而不见地凝视着远方。
凤秋官安静地坐到她的身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唤回天上盘旋的爱鹰,就这样一人一鹰陪着她发呆。
空气中的静默持续了好一会儿,等君海棠收回视线时,就看凤秋官顺着鹰羽,像是要补回这些天“逃亡在外”而冷落它的份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抚顺它身上的羽毛,做为人与鹰之间的心灵交流。
这样的画面很是让人感到熟悉!
他们以前还在灵嵩山上时,同样有一座他们两人共有的树屋,而他的爱鹰小海是树屋中的唯一客人,常常他们两人一鹰就这么在树屋中消磨了一下午其实不光如此,她甚至还记得在最开始时,也就是他从深山中拾回这只受伤的幼鹰时,他照顾它、继而饲养它、而后帮它取名的所有经过。
说来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恰巧他姓凤的关系,自小他对鸟类一向就有他的一套,一如他的姓氏一般;凤者,百鸟之尊,不管再难搞定的鸟儿,只要交到他的手上,没多久便让他调教得服服贴贴,就算是小海这类凶猛的飞禽也一样。
当初在他拾获它,照料它的伤势后,它便再也没想过要离开他的身边。而他,也用她的名为它取了名,就叫小海,还说如果不见海棠时,见到小海就像见到海棠。
当时她还觉得他可笑,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分开呢?可没想到,两年前他冒出创业的意图,谁也拦不住地就走了,只带着这只说是象征她的小海;而现在,他们两人一鹰又聚在一块儿,就连树屋也有着差不多模样的一栋,两人一鹰窝在里头,他就像以往一样地待在她的身边为小海梳理它的羽毛。
这感觉,多像以前啊!但不一样了,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叹了一口气,君海棠终于开口说话。
“怎么了?”她的发声,让一人一鹰的视线全放到她的身上。
“六王叔他都跟你说了吧?”提起这件事,她的心口就闷了起来了。
“你指的是哪件事?”虽然一番密谈后,他知道君无上所有的计划,但还是装着不解的样子。
“你要娶赵欣欣吗?”不浪费时间,她单刀直入地问。
“你希望我娶她吗?”他用问题反问回去。
抿着唇,她不说话。
这事她光是想像就觉得千百万个不愿意,但她能说什么?要他别娶吗?她哪来的立场要他别娶?
她还记得赵欣欣的模样,温婉雅致,看起来就是一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的模样,有这么好的对象,她该给的是祝福,而不是反对,即便她的心里觉得闷到了极点。
“还是说,你想嫁给赵仁杰?”因为她的沈默,他探测性地问了下,怕君无上出的主意没用。
按君无上的计划,是骗着她,说他们将各自嫁娶,好逼她面对自己的心意,但凤秋官总觉得不保险;要是他的海棠真希望嫁别人,到时还祝福他去娶别人,那他要怎么办呢?所以还是问清楚点好!
“鬼才想嫁给他!”对于他的问题,她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那怎么办?刚才你六王叔已经动身回京,听说要赶回去筹备婚礼事宜了。”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头窃喜着。
“笑话!我是不可能会嫁给赵仁杰的。”她重申她的意愿。
“但你六王叔已经出发了。”他提醒她一声。
“管他的!要弄就让他去弄,反正我是死也不会答应的,他若一意孤行,我看到时他哪来的新娘好跟赵仁杰拜堂?”君海棠压根儿就不在意。
“不嫁赵仁杰,那你想嫁谁?你一个女孩子家,总是得成亲嫁人的,难不成一辈子不嫁,做老姑婆?”他取笑着。
“谁说女孩子一定要嫁人的?”她赌气地回嘴,流露出几许烦闷的气息。
“怎么了?”察觉她的不对,他笑着顺了顺她的发,一边轻声地问。
她没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凤秋官以为她不想说话的时候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好烦,好讨厌。”叹了口气,她突然开了口,样子显得落寞。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似乎在不经意问,有什么东西不对了,使得事情一下子全变了个样,又是嫁人又是娶妻的,最近这些字眼一直在她耳边打转,险些没把她搞疯了。
“我不懂!”秀眉皱起,君海棠又叹了一口气。“阿凤,你说说看,人为什么一定要成亲,一定要嫁人或娶妻的呢?”
“唔你问了个好问题。”他怔了一下,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回答她。
“你看,你也不懂的,是不是?”她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呃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给你很满意的答覆。”他表示。
说正经的,打小便拿定了主意,此生是非她不娶,但他倒也真的没认真想过这问题,好像是很自然而然的事,他就是想跟她携手共度一生,若真要说出个理由,那他可得好好地想一想。
“好吧,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想成亲呢?就像之前,你曾提过,想要我们履行小时候做的那个约定。我真不懂耶,像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大家都是好朋友,是最亲的伙伴与哥儿们,为什么要改变这样的关系,让事情变得复杂化呢?”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地抱怨。
“并没有变复杂啊!”他笑笑,很高兴她肯跟他谈这问题。“假设是我们两个人成亲,我们一样还是原本的好朋友,也一样还是默契十足的伙伴跟哥儿们,唯一不同的只是多了一层夫妻的关系,让我们彼此的生命更贴近、更亲密而已,至于其他的,都还是跟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改变抑或值得让人担心的。”
“你倒是难得这么认真又诚恳地说话。”她像是看到一只长着牛角的蝴蝶一样,稀奇地看着他。
他笑笑,没敢说因为事关他的终身大事,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你现在的感觉呢?有没有考虑想履行我们小时候做的那个约定了?”带着一丝的期待,他问。
“那个啊?别提了,都说了是小时候的事了,哪算得了数?再说,现在你都要娶赵欣欣了,还提那个做什吗?”她显得意兴阑珊。
见她不把儿时的约定当一回事,他有些懊恼;而又不能说明,赵欣欣的事其实只是想刺激她,并不是真的,这让他更感气闷。
哑巴吃黄连,就像他现在的样子了。
“喂,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如果你不想娶赵欣欣的话现在说还来得及,要是等我六王叔请父皇下旨,到时你想不娶都不行了。”还是惦着这事,她追问着,想知道他的决定,心中多少有点期待他表示出拒绝的答案。
“别大哥笑二哥,你还不是一样,以为真想不嫁就不嫁吗?只要你那皇帝老子下道圣旨,就算你再不愿意,也只有乖乖披嫁衫的分。”他当然不会给予正面的答覆,只随口顶了回去。
“唉!真烦,要是不长大就好了,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无聊的事了。”她又叹了一口气,软软地将身子倒在他的身上,头靠着他的肩,一如他们以往在灵嵩山上树屋里的模样。
“人该学着长大的。”他说,手臂这时突地一挥,让停靠在他手臂上的苍鹰振翅高飞而去。
“像小海最好了。”她有感而发地说道。“整天就是飞来飞去地到处游玩,饿了有你这主人照顾,累了也有你这主人亲自张罗照料,就算不幸受了伤,也有你这主人顶着,用最细心的方式为它照料伤口,什么都不用烦、不用愁,真好!”“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像小海一样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在他炙人的凝视下,她突然感到几分不自在,连忙白他一眼,藉以除去这种怪异的感觉。“你别乱说了,我要怎么跟小海一样!”
“怎么不成?只要你愿意,一句话,嫁给我,我可以对你更好。”他保证。
“你还在想那个约定的事啊?”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
“你呢?想通了?想履行约定了?”凤秋官亮灿灿的瞳眸中尽是期待。
“你是当真的吗?阿凤,那只是我们小时候不懂事时的约定,你该不会真要我们履行那个幼稚的约定吧?”若依约,她就要嫁他嫁他那!她想都没想过。
“幼稚的约定?这就是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他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君海棠回避他的注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晓得刚刚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他无时无刻总是盈满笑意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让她没办法给予任何答覆。
“算了,你别觉得为难,反正那只是我们小时候说着玩的。”他说,语气跟态度看起来与平日无异,但就是让她觉得冷淡了几分。
“嗯,你明白就好了。”是觉得有几分的奇怪,但她没放在心上。
“好了,我还有事得忙呢,我刚答应你六王叔,想将整个翔兴社纳入朝廷的体系中”
“什么?你答应他了?为什么?”她有些吃惊,知道这翔兴社可是他努力下的心血。
“不为什么,这是我们说好的。”回避着问题,他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现在我得跟姬大娘好好谈论一下细节,所以不能陪你了,你自己找点乐子玩吧,我把小海留给你,你们两个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培养一下感情,我失陪了。”
看着他的离开,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他好像怪怪的!?
“喏,就剩我们了,想办法自己找乐子玩吧!”对着犹在天空盘旋的鹰儿,她自顾自地低语着。
只是没特别去注意而已,要不然她就会发现,一股被遗弃的感觉已开始悄悄地衍生而出。
蔓延,再蔓延
再怎么后知后觉,三天后,君海棠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等一等!”在凤秋官如这三天般躲进书房前,她拦下了他。
“君君?有什么事吗?”看到她的出现,他的样子显得诧异。
“你今天还要跟姬大娘谈事情吗?”她问。
“嗯,还有点事没商量好。”他自然地接口。
“可是我听说姬大娘受你的指示,昨夜就出城办事去了。”成功地逮住他的小辫子,她一脸冷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是吗?我忘了,真是抱歉,这几天好多事要处理,瞧我,都忙糊涂了。”嘿嘿一笑,凤秋官俐落地接口,让人无法从中挑出毛病。
“你别想骗我了。”偏偏君海棠一口否定他完美的伪装。“如果觉得我打搅了你,或是你不欢迎我,说一声就是了,何必那么累,演这种蹩脚的戏码?”
“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再说,我真的没有觉得你打搅了我,我最近真的比较忙嘛!”凤秋官手脚俐落地一把拉住转头就想走人的君海棠。
“你骗谁啊,忙到没时间跟我见一面、说上一句话?”回想起这三天他的冷落,她心头的一把火慢慢燃了起来。
“那是有原因的。”他更加用力地拉住她,说什么都不肯放幸好他还记得要避开她受伤那一边的手,要不然以两人拉扯的力道来看,那还没完全复原的伤口只怕早又裂开了。
你放手!”不跟他比力道、硬碰硬,她沉着脸低斥了一声。
“不放!”他的态度也很坚决。
“我叫你放手!”
“我偏就是不放!”
“你!”她瞪着他,让他耍赖的样子气到说不出话来。
“别再瞪了,有话好好说,你干吗把自己弄得那么生气呢?”不顾她的意愿,他半拉半扯地将她拖进书房。
“还不是因为你!”她气得大骂。“放开我,让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待在一个不欢迎我的地方!”
“你开什么玩笑?”将她拖到坑上后,以自己的身体为工具,他费尽心力地,才勉强用一个不是很好看的姿势,在不伤害、或是误触她伤口的前提下,将她钉在坑上。“这里谁不欢迎你了?你说,我定把那个人五花大绑,送到你面前让你揍个痛快。”
“哼!那麻烦你把自己捆绑起来,我乐于遵从你的建议。”挣脱不开,她也懒得再浪费力气,冷笑着提议道。
“是我?我哪里惹到你了吗?”他一脸的无辜。
“还装?你全身上下、无一不惹到我,滚开!我不想跟你说话。”太过分了!觉得她碍眼,说一声就是,她有的是自知之明,他犯不著用上藉故疏远的这一招。
“君君,你别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气什么?是不是我这两天太忙了,让你觉得我冷落了你?”他猜想。
“你明知故问。”看他还敢装无辜,她更觉得火大。
“可是我是真的在忙啊,又不是骗人的。”他连忙喊冤。
“是吗?那你说,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就你知道的,我答应了你六王叔,将翔兴社整个纳入朝廷的体制”
“你别再骗我了好吗?不光是为了这事吧?应该还有更急、更需要你全心处理的事情,对不对?”她说出她的发现。
“呃这个”他已尽量不动声色而且表现得自然了,但听得她猛然这么一说,实在是忍不住小楞了下。
“很意外我会发现,对吗?我告诉你,我知道的还不仅于此!”她撂下话,没有他陪伴的日子,她无聊到了极点,只能暗中研究他在忙些什么,虽然没太靠近,但多少也看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忙着了。
“你全知道了?”凤秋官这一回是真吓一跳了,他刻意隐瞒她,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呃,好吧,其实是豁出去想来个先斩后奏,可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
“只要有心,观察一下就知道了,这有什么困难的?”说到这儿,一种难过的感觉笼罩住君海棠。“我不懂的是,这种事你干嘛瞒着我?虽然我心底是不太愿意你娶赵欣欣,但我还是会给予我的祝福,你犯不着隐瞒我这种事的。”
吓?什么跟什么?
“我跟赵欣欣?这是谁告诉你的?”他有些茫然。
“还用得着谁说吗?看你跟姬大娘一副神秘的样子,然后派出去采买的人又一副鬼祟的样子,加上买回来的东西全是嫁娶时该准备的东西,白痴都能猜得到你想做什么,还不就是偷偷摸摸地想娶赵欣欣?”没想到他是这么重色轻友的,竟然一要娶妻了,就想把她踢到一边去!这样一想,君海棠的心里又难过了起来,一种失去的感觉,揪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用猜的?原来她还不知道嘛!凤秋官的心里松一口气,继而开始觉得有趣了起来。
“原来你不愿意我娶赵家小姐啊”摇头晃脑的,他一副考虑的样子。
“走开!你想娶谁我都没意见。”她试图推开他,但可惜就是推不开。
“你骗人,你刚才才说你不愿意我娶赵家小姐,这是为什么?”他不打算放过这一次逼她面对自我的机会。
“没有,没有为什么啊!”君海棠有些慌乱,因为她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意思是,你就是讨厌她喽?那要是我娶了赵家小姐,你会怎么样?”他还是想知道她的想法。
自动略过“要是”两个字,她只当他是正式地确认这件事。
“我?我会怎么样”她有一时的失神,因为没料到他真的当着她的面,答覆他要与别人成亲的消息。虽然之前她已有此猜想,但猜想总是猜想,还有一线的希望在,不像现在这样,有了他的正面答覆,一些尘埃落定,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啊,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他不知道她漏掉两个重要的字,也不清楚她的小脑袋瓜里正在钻牛角尖,依然努力地追着答案。
“呃那很好啊我得跟你说声恭喜,要当新郎倌了。”她笑笑,但笑得有点难看;现在已不光是所有物被抢走的感觉,她是直接感觉到她正在失去他,这让她心慌得有点不知所措。
已经太过习惯,习惯生命中有他,可他现在就要娶了别人
“别骗我,我是谁?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你说实话,你真希望我娶别人?”他看着她,用前所未有的严肃看着她。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没办法回答,再加上难过的感觉,她耍赖地喊道,声音里有浓浓的委屈。
“怎么了?怎么了?是伤口疼吗?”他吓了一跳,以为他不经意中扯弄到她的伤口、弄疼了她,连忙检视她的伤口。
君海棠由得他拆开她的外服、单衣、到露出肩部,神情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阿凤,怎么办?我觉得我怪怪的。”习惯性地,一遇上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她就问他,一脸的苦恼。
“哪里怪?”确定她的伤口还是好好的,没有一丝一毫二度受伤的情况后,他才有空理她。
“我一直告诉自己,即使你成亲了,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可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朋友,可是我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她觉得自己没救了,竟对他说这样的话,但实在是太习惯跟他分享她所有的想法,能忍这么多天,她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幸好!”出乎君海棠所预料的,凤秋官听完她的话后,竟露出释然的笑容。
“你那是什么态度啊?”君海棠不满。
“表示你还并不是无藥可救,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他笑,是这几天以来她看过最自然的表情。
“什么意思?”她搞不懂他想说什么;更不明白,他怎么会说这个,她刚刚明明就不是在说这个的?
“你心里头不舒服,是因为你知道,如果我真跟别人成亲了,我就再也不是你的阿凤,我将会是另一名女子的相公。”他解释,心中有几分捡到便宜的感觉。
正如她所言,这些天他确实是偷偷让人进行采买婚礼所需用品,但他成亲的对象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别人,自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而瞒着她,是因为君无上的面授机宜,要他在搞不定她之时,直接来个先斩后奏,先骗她成了亲再说。
君无上还说了,如果骗也骗不成的话,那就直接来硬的,打昏她、再扛着昏迷的她成亲跟君无上所建议的两相比较,不由得令凤秋官偷笑在心里。
嘻!真是万幸,他不用骗也不用打昏她,这些天秘密筹办婚礼事宜,已足够让备感冷落的她开始有点开窍了。
看来他在她的心里并不是没有分量的嘛,嘻!
“你是别人的相公那又如何?你还是一样的凤秋官啊?难不成我六王叔要你入赘赵家?”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被瞒着什么事,君海棠现在只觉得有点混乱。
“这不是入不入赘的问题,只要我娶的是你以外的女人,即使是同样的我,就再也不能陪着你玩、陪着你笑、陪着你打混、陪着你做尽一切你想做的事;而你也不能兴起时夜半三更就挖我起床,拉着我观星、看海、赏月”
“为什么?”听他说了一大串,越听越觉得不对的她忍不住插嘴。
“因为那时我是别人的丈夫,我所必须爱护的、做为第一优先考量的对象都只有一人,那就是我的”看着她的眼,他轻声道出:“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