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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先生?”瑞香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道“写给那位五十先生的信都是些什么内容?”
“看着都是一些琐事随手写就的便笺但是因为太琐事了简直有些太像那些街头巷尾爱家长里短闲扯的村妇所以更惹人怀疑。而且那便笺还都是以汉文写就。”凌杨从怀中取出几张极薄的纸笺递给了瑞香“这些都是原本的纸笺莫老统帅和莫云两位将军将原本拓写之后就让我将这原本带回来了。”
瑞香点头接过那便笺上的字迹很工整——是特别工整都是标准的隶书一笔一划一丝不苟便如认真从字帖上临摹下来的——这样的字至少有两点好处看不出笔迹而且就算是不太懂汉文的人也能照样“画”出来。
最上面的一张上写道:“五十先生临近开春播种时节就快到了。可是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有些荒了长不了好庄稼别家的又不肯匀若是去抢只怕开春后草木生长别家的牲畜也有了食物四处奔跑毁了田地不说我们家那些肥壮的牲畜也比不上人家了。”
瑞香忍不住笑了笑道:“写成这样也真难为他了。”北疆虽然贫瘠但毕竟除了荒地还有不少草场否则北疆交界也不会有游牧族。一到开春草木芽那么战马的草料就不成问题就算后方来不及补给也不会造成燃眉之急。
之前北疆守军就退守了关内看似暂时败退实则好处在日后会显现出来。藏仪的进犯不是一时之战势必持久。守军入关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分散了藏仪军队的力量——因为他们要守关。也要注意自身的后方无论如何力量必定会散一些。。另外就是。关内才有适宜长好草料的地方守在慕云关处。后方地线太长很容易造成补给不足自身又来不及寻草料的情况。而藏仪军夺了关关外的土地就算是能够长草地土地。也已经被当时的马蹄带毒之计所污只怕很难再长出什么草木来。这么一来藏仪地战马情形的确很是堪忧。
第二张写道:“五十先生前次的信您大约没看到吧。这些天又有些新情况了隔壁家的儿子上次我跟他吵过分土地的事后就没怎么见过了当然我也遵照您地吩咐没有打他。但是最近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又自己找上门来了。说是有些话要跟老大说老大也接见了他不久便送了他回去。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个说的应该是屈英按你的吩咐装作是你去见万俟翼按你所交代的跟他说一遍了。”凌杨说道。“屈英去之前在我们面前演过许多次。直到云将军也觉得差不多了才放了他去想来不会出什么太大问题。”
瑞香点了点头。道:“自己的妹妹与朝中右丞之子关系暧昧然而自己父皇和朝中权臣心中想的却是要将自己的妹妹和那权臣之子慕容梓凑成一对。那么任凭万俟翼有多迟钝也该知道自己并不得势。藏仪所称的崇尚武艺能者即位但是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又怎么可能真地将所谓能者分出个等级来?当真要夺取皇位时除了自己本身要真的有那能耐朝中臣子的支持也极为重要否则那把龙椅也不会坐得很稳。而藏仪既崇武我也看过他们地历代帝王正因崇武所以帝王本身也惧怕武力——因此只要帝王即位原本那些力量与己不相伯仲足以对自己的皇位产生威胁地兄弟都会一一铲除。万俟翼本身便是多疑而暴戾地性子一经人挑拨点明更会觉得自己在这北疆辛苦打仗只是为他人江山卖命实在不值得那么之前的许多信念也会因此而动摇。”
再翻看了几张纸笺都是些同样地语调叙述的却是瑞香当日写去北疆的信中所交代的东西引起的种种不安。
“之前我跟你说过在藏仪军中打听过万俟女将军心仪的那位副将是右丞之子当年被慕容梓告了什么事所以一路降到了马前卒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副将之位。这件事当时不清楚这次却从几个探子口中打听清楚了。”凌杨慢慢道“实则也不过是左右丞相的权争慕容丞相当年指右丞相暗地受赇不料等藏仪国君前去查看时右丞相已经提早听到风声将慕容丞相用以诬陷他而准备下的金银暗地转移了。慕容丞相脸上自然是不太好看不料他儿子却帮了大忙。”
“慕容看着不太像会参与这样权争的人物想来是偶然之举罢。”
“没错。”凌杨有些好笑“他就是在巡逻时无意间见到右丞家公子鬼鬼祟祟于是上前盘查查出一堆金银来。右丞家公子为了不让老父领罪便说这些是自己与贵家公子日日豪赌得来的。虽然不太能自圆其说但是藏仪国君也正好需要一个台阶下就草草治了这位公子的贬成了马前卒。”
“于是就让探子把这事捅出去了?”瑞香拍了拍纸笺笑道。
“没错。”凌杨解释道“藏仪的探子放回去传假消息的之外还放了一个让他立即回国都散布这个消息目前效果还没看出来但是左右丞相的嫌隙必然越来越大。”
“藏仪的探子除了被你抓来的那些之外漏网的应当也有。”瑞香笑道“只不过探子们口径不一也足够万俟将军头疼的了。另外的事也照做了么?”
“唔对还有一件。”凌杨补充道“按着一个探子的指引夜袭营地只是做做样子但是俘虏了几个藏仪士兵。那些士兵被关押时我用藏仪语与莫统帅在外面谈话小莫将军充当翻译谈的是慕容左将与我大钧军队的交易问题——慕容丞相权侵朝野因此此番更与大钧谈好了条件只要使藏仪大败我大钧自然扶持他做藏仪国君。之后拉松了绑着那几个俘虏的麻绳口中塞的布条也故意放松假装一个不小心让他们逃了。“嗯进行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瑞香收起那些纸笺来“春天了嘛名为猜忌的种子已经撒得到处都是了什么时候疯长起来能长到什么程度就再看罢。”
“北疆的事完成得差不多了那么”凌杨抬起了眼睛淡淡道“要我务必在春神祭之前五日赶回是要做什么?”
瑞香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忽然叹了口气道:“你一身武艺原本只用来保护因为是受命或者你自己也觉得保护是件不错的事再或者也许你觉得我还算是个值得保护的人所以我要你用你一身卓绝武艺做一些阴暗卑鄙的你觉得不太光明磊落的事你觉得很不舒服是么?”
凌杨眉角一动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