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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浑身浴血瞧着极是骇人却仍是凶狠蛮强血红双目恨恨地瞪人晨露夷然不惧缓缓走到他身边。
大风将她的衣袂吹拂飘飞眉目间自有一种凛然出尘。
初夏的山坡上。一片金光余韵茂密碧翠的牧草在风中匍匐摇曳她一身素裳在这金戈血肉的杀戮中间宛如天人。
“你是赤勒部的人?”
那人被她话音的独特音韵一震费力地抬起头却被眼前人的冰雪风姿所摄一时头晕几乎跌倒在地。
“你是谁?”
晨露并不答话只是指了指身后玄黑蟠龙旗帜。
“原来是天朝皇帝的走狗”
大汉不屑地哼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浑身上下十余处创口鲜血横流皮肉开绽看着就像修罗恶鬼一般。
元祈也走到他身前听着这话也不恼怒只是冷冷道:“你不过是我们的阶下囚作此败犬狂吠不觉得丢人吗?”
那人“呸”了一声终于坚持不住倚坐在僵卧的战马旁边笑得惨淡却仍不失其豪迈:“要不是忽律背信弃义就凭你们这些南蛮子也想让我五千儿郎葬身于此?!”
他大笑着豪迈中却有凄厉两道血痕从眼中流出却是痛极无泪铮铮男儿豪气烈烈却已是英雄末路。
晨露端详着手中铁箭羽翎郑重问道:“你便是赤勒族这一代的哲别勇士?”
哲别在鞑靼语中。(电脑小说站)。乃是神箭手之意赤勒部本就擅长骑射在族中。只有千里挑一的勇士才有资格承当这称呼。那大汉面有惊异。却仍是痛苦摇头道:“我已经没有这等资格了族中的五千精锐已然伤亡殆尽忽律那贼寇的计谋竟是要得逞了”
他说得痛切朝着苍穹低吼:“长生天你睁开眼看看!”
一道血箭从他喉中喷出他颓然倒下。
晨露俯下身。从他掌中取出玄铁大弓深深慨叹道:“赤勒部地铁弓曾经让各部族都闻风丧胆”
黄昏的落日终于从西边落下那金亮的余辉也逐渐消逝。
兵士们打扫着战场将敌我双方分开尽数掩埋后竖木作记,留待回程之时,再作区处。
晨露背负长弓。纵身上马那一瞬不知是夕阳绚染。还是自己地错觉元祈瞥见。她的眸中。满是清婉悲悯。
塞外正是夏风高爽京城之中。却已是微有燥热。
静王漫步在荷塘之畔静静凝望着月下芙蕖但觉菡萏宛如谪仙亭亭玉立之外更觉凛然高华不可亵玩。
他深深吸了一口荷叶清香耳边蛙鸣阵阵更显幽静月影在水波中淡淡荡漾微有支离。
此情此景宛如仙镜却丝毫不能疏解他心中烦闷。
不期然地他又想起白日里和太后的对谈
午后正是躁热静王正和几个清客在府中对弈宫中传来太后的懿旨让他觐见。
这般紧要却是出了什么事?
静王微微纳罕通过重重宫门才进得慈宁宫。
太后手中轻执一物却不是她惯常的苏杭画扇而是一道请安折子。
她见得静王也不言语只是把那道折子扔到他面前。
静王接过略略看了几行却是潇洒笑道:“这些官员着实琐碎连这些事都往上奏报改明日却是宫中用几个烛台也得具折上报了”
太后却不答腔却是以手托颐冷冷道:“你且看仔细了!”
静王细细看了两行悚然动容冷汗几乎要背脊上滑落。
太后瞧他毫无异状心中却暗自诧异——莫非错疑了他?
静王再抬头已是一脸怒色目光如电:“母后是疑心这事是我做下的?”
太后淡淡道:“前几日你家门人可是拜访了兵部和户部地诸位真是好伶俐好热闹!”
静王静静听完不禁哑然失笑:“母后容禀您真是错怪孩儿了这抵御外儒的当口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不过”
他的笑容在午后炽烈的眼光下竟显得邪魅森然:“那些军需之物无论粮食辎重都是从京城万里迢迢运往北边若是有个延迟耽误也只能怪天意弄人了”
太后被他言外之意一惊随即便是勃然大怒——
“皇帝在前线奋战你竟是如此使了绊子”
“母后息怒”
静王上前小心扶住了太后:“我断不会要了皇兄性命的不过是希望他经此挫败不要穷兵黩武多些休养生息罢了!”
太后微微冷笑心中却是雪亮静王在军需上动手脚即便不让皇帝葬身北疆也要让他大败而归从此圣明无光。
她轻轻推开静王有力的臂膀款款笑道:“可怜见的你真还是个孩子!”
迎着静王愕然的目光她道:“你也不看看这奏折后面是谁在策划指使?”
她地声音一如往常温文轻柔静王却只觉得雷霆万钧从头顶轰下——就防了一手如今你的一切作为怕是早就被某些人具书一封正在送往北疆的途中呢!”
月影在风拂之下摇曳破碎静王从沉思中醒来只觉得郁怒心中恨不得——
且等着瞧罢
月光照在他地脸上一片朦胧之下仿佛有无数阴霾被深深压入地底连这清塘荷韵也为之黯然一瞬。
明月隐入云中大地一片黑暗夜已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