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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四更重重营帐中但闻几声微鼾兵士们衣衫半褪厮磨于醇酒妇人之间
偌大的营帐中荡漾着酒香和**的气息横七歪八躺了一地几只被酒坛扔于一边帐外的篝火也在灰烬中隐约欲灭。
但见一道人影乘月华而来顷刻已近了数丈。
她纵身掠过几间营帐轻轻挑开轻轻一瞥复又放下。
扫视着眼前淫亵不堪的场景她眸光越冷冽扯起一个校尉模样的人以地上半瓮美酒尽数淋下。
清凉而浓郁的酒香在瞬间弥漫开来那人迷糊着睁眼但见三尺雪锋如蛇信一般架在脖项间。
“你们抢来的民女在哪?”
清冽的女音宛如来自幽冥。
他正要大喊脖间利刃一紧鲜血沁出一片吓得他酒意全醒。
很识时务的他颤着手指比了比正中大营。
中军大营中
鲜红的血先是细细一线下一瞬便如瀑布一般喷薄而出。不多时便汪洋淹留一地。
微弱的烛火在昏暗的帐中摇曳毕的一声爆了个灯花灼灼生灿。那鲜血浸润了虎皮软铺在静夜中滴答之声清晰可闻。
那女子洁白修长的**也沾染了点点殷红在这血腥阴霾中宛如玉雪琼枝。她眼眸空茫几乎连魂魄也消逝殆尽。
晨露端详着她眉间剑意。也不禁柔和下来。
与四个多月前相比少女的青涩已逐渐淡褪。。当初靖安公欲强娶她为妾如今。她又被强掳入军营真真是命运多舛。
晨露的眼中闪动着悲悯——
“你先穿衣罢”
仿佛被她的声音惊醒那女子眼眸微动漾出非一般的凄冷微笑。
那眸光。几乎要将人地心都刺痛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破碎了出清脆一声。裴桢在茂密的林间焦急等待几只鹳鹊从他头顶飞过出黪人的嘶哑鸣叫一弯凄凉地浅月皎如清霜由树的间隙中隐约映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正在翘期盼却见一道人影。挟着另一人如疾风一般。瞬息便到了眼前。
他惊喜交加。疾步上前正要扶住妻子。却听晨露冷喝道:“别动她。”
清冷的月辉被树枝映得支离破碎投入他的眼中——
这一刻他睚眦欲裂!
妻子胸间插了一道短匕鲜血蜿蜒而下染尽了衣衫。
他颤抖着伸手去拔却被制止:“不能拔!”
仿佛听到了他的哽咽那女子微微睁眼轻笑着有如万树梨花齐绽——“好痛”
她近乎撒娇地微微抱怨。
“你的书上有一句”
她的声音越微渺。
“宁为玉碎不为
声音逐渐微弱终不可闻。
皎月透过枝桠重重叠叠的染遍银辉凄凉然而温柔宛如她最后而隽永的微笑。
晨露在返宫的路上已近四更京城几乎仍在酣睡之中无尽的黑暗中只有她漫步向前。
隔着重重高墙可以听见宅院中的更漏残响
幽暗中有点点花瓣随风而落于无声中掩面低泣。
她的耳边回响起方才那一幕
裴桢抱着尸身久久怔他地冷入骨髓:“怎样才能让这些禽兽付出代价她取下面纱任由间那柄珠钗在月下光华流转不可逼视——
“与我合作我能使你报了此仇——”
“你到底是?”
“你且去参加殿试以此钗为记我们会再见的。”
她想起自己斩钉截铁的允诺不由地在黑暗中止住脚步微微苦笑。
这世上从此又多了个心死之人吞噬着仇恨如行尸走肉的存活着
晨露进得寝宫便有所感应她微微一笑对着珠帘后说道:“皇上是在赏月吗?”
皇帝醇厚清朗地笑声从帘后传来——
“朕在这等了你大半夜你一开口却是这般气人!”晨露笑道:“真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说笑着已经走入后堂之中。
“你此去齐卿便是无恙了。”
元祈靠坐榻上欣慰道。
晨露站于窗下却不走近清婉月色照拂了一身凝出冷肃幽寒。
“皇上”
“其实没有人要齐大人地性命。”
“嗯?”
元祈双目一凝很是疑惑。
下一刻晨露口中说出让他惊骇异常的答案:“所谓后党派出地刺客其实不过是瞿统领的属下。”
“什么!?”
元祈剑眉挑起怒道:“你们俩背着朕竟敢如此!”
晨露与他静静对视毫无惧色也不曾请罪——
“皇上这是最能见效的法子——齐融虽然与太后斗法多年却也一直舍不下身家性命我们演了这出戏才能让他破釜沉舟死而后已。”
两人目光相对元祈对上那双清冽黑眸只觉得其中一片坦荡。
他不由歉疚温言道:“罢了下次不可如此胡来。”
晨露凝望着他仍是那般坦荡不加伪饰心中却一阵轻松——
她今夜作为本就是试探如今元祈如此信任下面的事便好办多了。
她微微一笑将话题转移开去-
“今夜还遇到一件奇事”
她将裴桢的事简要说了皇帝听得入神待听到那女子刚烈自刎不由又敬又怒。
“这些藩属将士竟敢如此无礼?!”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手中把玩的镇纸也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