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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个女人是谁啊﹗”
粗鲁地被摔到地上,宝坊眼前的粗布袋被剥掉后,终于能重见光明,她拚命地眨着眼睛,适应着四周一下子大放光明的环境。听到这种不明究理的话,再好脾气的人都会发怒,更别说是宝坊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说的!你们又是谁啊!无缘无故的把本姑娘捉到这种地方,还有脸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我才是那个有资格兴师问罪、大发脾气的人吧?”什么嘛,这群家伙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她又没犯着他们,为什么要被捉来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宝坊还记得自己一心想盘问于子蛟,匆匆忙忙地跑到他房间,但是于子蛟竟然不在。三更半夜的,她猜他也没地方好去晃,应该就在客栈外头散步,正想着等她找到人后要先训诫他一顿时,一出客栈就被好几个陌生的黑衣男人包围住。
那些人也不问青红皂白,见到她就大叫:“是她不会错!就是她!快把她捉起来。”
谤本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宝坊,虽然作了点小小的抵抗,无奈对方人多手脚快,她的挣扎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最后还是被活逮,并且被捆成肉粽状送上快马,沿途颠颠簸箕、晕头转向地,简直吃尽苦头,好在终于被放下来了。
现在宝坊还浑身骨头酸痛,以为自己全身上下都散了哩!
偏偏这些人,一看到她的脸个个都惊慌失措地大叫,一直在问“她是谁”、“她是谁”很明显地,宝坊并非他们原先打算掳走的目标,只是阴错阳差倒霉地被误捉了。她都还没有抱怨,这些家伙却一脸“你在这儿做什么!”的表情,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奇奇怪了,我们明明看她披着那一件白狐大氅,心想绝对不会错的,怎么会”挨骂的家伙拿起烛火靠近宝坊的脸,左右端详。“啊,我知道了,九座主,这个女人是和银主子同一个戏班的!就是常常在台上和银主子唱戏的小生。”
“什么?”方才愤怒大吼的家伙,面色严厉地说。“你们这群饭桶,竟然给我捉错人了吗?”
“因为天色昏暗,我们又瞧她披着银主子的外氅,以为是她准没错,也就没有慢慢地瞧清楚。”
扑通地,之前将宝坊包围住的一伙黑衣人,全都一头跪倒在地上,血色尽失地死命磕头道歉。“对不起!九座主,都是我们的错,请原谅!”
“混帐东西!”可是被称为“九座主”的人仍怒火未消,赐给每个人狠狠的一踹。“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连这样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回来见我。去死!”
“喂喂!这位大叔,你干么这么凶暴啊!”宝坊看不过去,插嘴说:“这些家伙的确很笨,竟错捉大姑娘我,给你们增添了无比的麻烦,还让我非常不爽是事实;不过这样动脚踢一个无意反抗的人,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既然这件事这么重要,交给别人去办就是你的不对,人家搞砸了,你自己该想办法弥补吧,要不当初你就该自己动手去做啊!”“你这女人插什么嘴,我教训我的属下,你敢管!”气出得还不够,九座主转回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宝坊说:“说来说去,你又干么套着银主子的外氅跑出来凑热闹,害我这些笨手下捉错人啊!”“银主子?谁是银主子,我爱披哪件外氅谁管得着,你是天王老子啊?咱们大明朝律法上,有哪一条说不准人晚上披着狐氅在路上走来走去的?倒是你们这样把我捉来,已经犯法该进衙门去了!”
“好个毒舌的刁蛮丫头,看来你还弄不清楚状况。现在这是谁的地盘,你又是在谁手上?”九座主冷笑着。
“谁手上?”宝坊瞄了一眼,兴趣缺缺地说。“我只看到一头暴躁的老山羊,和一群缩着尾巴在发抖的狗,这儿有人吗?哈!”
“你找死!”
对方扬起了大掌,宝坊毫无怯意,仰着脸,反而更像要激怒对方地说:“有本事你打,但代价可不小喔。敢碰我半根寒毛的人,往往都不得什么好下场。”
“怎么?我打了你就会五雷轰顶,或遭五马分尸不成?小小的戏子,胆敢这么嚣张,看我怎么教训你!”
“喝”地手掌落下,宝坊反射地一缩,但预期中的火辣疼痛并没有发生,那被唤为九座主的男人手腕上却多了一条鞭子,硬生生地拉住了他。
“九座,你忘记本门规矩,不得对老弱妇孺动手吗?”
“少门主!”
宝坊暗吹了一声口哨,好俐落的鞭子技法,竟能把一条没生命的东西使得像是活生生的长蛇般,隔着丈外的距离制住对方。
话说回来,这个叫什么少门主的家伙干么把自己藏在一道帘子后面?越是不想让人看,宝坊就越好奇,天下有人长得如此见不得人吗?也对,会趁半夜强抢良家妇女的人,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抱歉,少门主夫一时气急攻心,都怪这死丫头不识好歹,一直说些让人愤怒的话。但少门主教训的是,老夫确实失态了。”
“再怎么说都是我们将人家捉来的,即使是捉错了,也该待之以礼,才是奉客之道。”帘后男子一板一眼的口吻,夹着恩威并施的魄力。“还不快替客人松绑。”
“是。”
三、两下,宝坊重获自由,第一件事马上二话不说,上前小踹一下九座主的脚说:“你这臭脾气的老山羊,快跟我道歉!”
“什么?你这娘们”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九座主,咆哮地叫。
“本来就是,要不是你们捉错人,我就不会手痛脚酸成这样了。”宝坊反手插腰指着他们的鼻子说。“道歉,要不我马上到官府去告你们!”
“你”其实宝坊并非胆大包天,只是她看穿了有“少门主”这个后盾在,她的安全已经无虑,这才狐假虎威地耍耍威风。毕竟胸口中这股闷气要不发散一下,回头又要轮到别人倒霉了。
“是我们不好,这位姑娘。”帘后男子又开口说。“牵连到你真是万分抱歉。
请相信我们并非有恶意才将你带到这地方来,等会儿我会派手下护送你回客栈。只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我拒绝。”宝坊想也不想地就说。
帘后静默了片刻。“无论如何都不能请你帮个忙吗?”
“少门主,跟这种蛮横无理的刁丫头根本没什么好谈的!”九座主马上在旁边嚷嚷着说。“让我拔了她的舌头、封住她的嘴,就不怕她到外头去乱讲话了。”
宝坊瞪圆了眼,这可不妙。
可恶的臭山羊,心眼比她想得还要毒辣。但帘后的人并没有再开口,该不会真的在考虑这混帐的提议吧?早知道她就别那么鲁莽,一口回绝他的请托。不论他自己做什么,都胜过被割了舌头。
啊,于子蛟常常教训她,说话要三思,行动前要先判断情势,就是担心她的舌头哪一天会为她招来这种祸端吧?这些“忠告”她早听得耳朵都烂了,偏偏就是学不来。
臭饺子,现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啊!还不快像过去一样,在我还没有完蛋前,快点来救我!
“啊!”、“噢!”、“哇啊!”地,外头传来阵阵騒动,就连身在屋内的众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老山羊脸色不悦地叫着:“外面是怎么回事,突然吵成那个样子?你们几个,快去看一下。”
“是!”被派出去的人转眼间又回来了,只是他们并非自己用双腿走回来,而是被人狠狠地摔了进来,几具胖瘦不同的躯体横越过屋子,跌破了整扇木门,撞出了一个大洞,而在烟雾弥漫中扬长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宝坊痛骂在心的“臭饺子”于子蛟。
“我家小姐似乎在这儿叨扰各位了,于某是前来接人的。迫于时间不多,手法强硬了些,还请你们不要见怪。”拍拍袖子、撢撢尘埃,于子蛟黑眸绽放着骇人森光,梭巡着屋内,终于见到了她。
“宝坊,你没事吧?”
“臭饺子!”来得好!她第一次打从心底感激他来得如此迅速,并且小小地反省了一下过去总是嫌他啰唆管东管西的态度,不愧是她的万能饺子,这些小瘪三马上就被解决了!太好了。
“子蛟,呜哇”
亟欲飞奔到子蛟怀里的宝坊,一个没留神,脚上便被帘后男子的鞭子所缠住“砰”地整个人往后掉了一个大香“跤”非常不雅观地摊在地上。
“痛死了!这鞭子是干什么的啊!哇”她边骂,一边还被往后拉,帘后男子分明把她当成死鱼拖上岸嘛!“子蛟,快点救我啊!”不必说,于子蛟也已经动身,他扔下被他解决的家伙,走没两步又被拦下。
“吃我一记破日神斧!”
闪过那凌厉的攻势,子蛟警觉地矮下身,只见对方手脚反应极怏,已经回砍过来,他只好再躲。而就在他被拖延的这两三下中,宝坊已经被拖到帘子里面,同时还发出一声吃惊的大叫。“啊!”宝坊!子蛟一分神,脖子便稳稳地被敌人的斧头给架住了。
留守在客栈里的每个人都焦急地看着窗外,只见深夜的星月之光逐渐稀!爆渐渐地被鱼肚白的天色所取代。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半分消息。莫非于公子没办法追到那群贼子,宝儿有了万一”珠樱是睡到一半被叫醒的,知道宝坊被带走,她也陪着等消息。
“别说这种丧气话,我们得相信于公子。”阿金拍拍她的肩膀说。“天快亮了,我去换壶茶,大家也都洗洗脸,振作一下精神。”
“让我去吧。”始终一语不发的银雪起身,抢先捧起茶壶说。
阿金看得出银雪是藉此想松口气,排遣一下紧张的情绪,便将机会让给她说:“那就拜托你了。”
她点点头,急切地捧着茶壶往门外走。
坦白说,银雪的模样很不寻常,打从宝坊被带走后,她就一直是副坐立不安、忧心忡忡的表情,那似乎不只是因为宝坊的事,应该还有“什么”在影响着银雪的情绪,否则向来冷静自持、情绪内敛的她,再怎么为朋友担心,也不会失常到这种地步。
正值多事之秋,阿金内心希望不要在发生了宝坊的麻烦后,接踵而至又多了银雪的麻烦才好。
“喀哒”门重新打开,银雪捧着冒烟的茶壶回到屋内,一看也知道没有任何消息进展,让她脸上浮起浓浓的失望,她将茶壶放到桌上。
“哇,一大早的大伙儿不睡觉,都在这儿喝茶聊天啊?真是好雅兴!”
“宝坊!”
猛地回头,众人齐声惊叫,而银雪甚至把茶水倒到了桌子上头。
“哇哇哇,烫、烫、烫!”
一阵手忙脚乱,大伙儿忙着跳离弄倒的热水,忙着找抹布,也忙着七嘴八舌地问话。“宝坊你回来了?”、“没事吧?”、“那些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啊!”宝坊呵呵地笑着。“我回来了。没事。他们哪敢对我苏宝坊怎么样?谁敢对我怎么样,可是会惨遭臭饺子修理的,你说是不是,臭饺子?”
最后这话是针对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问的,大家也才注意到于子蛟也在。
“太好了,你们两人都平安无事地回来。”阿金代表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我们可是担心得整夜连合眼都不能啊!我一直后悔不该让于公子一个人去,弄得我们连点线索都没有,就算想出去帮忙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呢!”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于子蛟淡淡地说。
“我又不是故意要让你们担心的。”宝坊则噘起嘴来说。“我也觉得自己很倒霉啊,竟然会被捉。不过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大家不必担心,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们跟他们谈清楚,对方也很上道地让我们全身而退。”
“到底是些什么人捉走了宝坊?”阿金追问道。
“哎,反正事情都过去了,讲也没有用。对了,我肚子饿坏了,大家吃早餐没有?我们先吃点早餐,再回头补眠吧﹗大家一定都累了,有什么话,等睡醒再说。”宝坊摆摆手,故意转开话题。
“赞成!赞成!”小不点锦锦拚命地揉眼睛打呵欠说。“我可以跳过吃早餐,先回去睡了。”
“嗯,也好。”阿金机敏地察觉到“内有隐情”但并不点破,只是微笑着说。“就这么办吧。当是庆祝宝儿的平安归来,今天不论宝儿想点什么来吃,尽管点,不必顾虑咱们的荷包。”
“哇啊,万岁!阿金你是大善人,我爱死你了!”宝坊送了好几次香飞吻说。
“善人的封号我收下,爱就免了。”
“咦?你居然嫌弃我苏宝坊大小姐的爱啊!”“不不不,只是小的有种预感,要是被苏大小姐爱上,那个人恐怕有几条命都不够用。我比较不中用,就小命一条,所以还是不敢高攀你,宝坊。”
“哈,你损我,好啊!瞧我怎么吃光你的荷包。”
霎时屋内洋溢着嬉笑怒骂的轻松气氛,宝儿被架走的一夜阴霾,也随着日出东方一扫而空但那也仅止于表面而已。
在众人的笑声里,宝坊悄悄地靠近银雪,递给她一张纸条,而看过纸条之后,银雪脸色苍白的叹口气。
“怎么样?去不去都由你决定。”宝坊小声地说。
“我知道了,等大家都回房后,我会过去找你的。”银雪认命地垂下双肩,点头说。
“太好了。那我等你喔!”
话说宝坊被拉人帘后所看到的,害得她发出大叫,也害得于子蛟被连累而遭敌人制伏的全都是因为帘后的男人那一张脸。
“你、你我被弄胡涂了,为什么天底下有这么相似的一张脸?你和银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是她的孪生兄弟,我们几乎是同个时辰出生的,只是姐姐比我抢先出来而已。”
男子有一双和银雪如出一辙的凤眼,水汪汪地,好不邪魅,他勾起一抹微笑说:“实不相瞒,本来我是想请姐姐过来的,不料那些手下竟然会错把姑娘当成她给捉来。这下可麻烦了,我不想打草惊蛇,又非得见姐姐一面不可,你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吗?”
“呃”换作是陌生人这么要求,恐怕宝坊想也不想就会拒绝,可是男子有张“铁证如山”的面孔,百分之百是银雪的亲人没错,这要拒绝就很伤脑筋了。
“坦白说,家姐因为某些理由而离家出走,我已经好几次差一点就能见到她,却每每都被她在关键时刻逃跑。这样下去我永远不能好好地和家姐谈,而她总不能永远这样逃下去吧?所以,你可以帮我说动她,让她来见我一面吗?”男子动之以情,一边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她。
原本就是刀子子诠腐心的宝坊,禁不住点头,错就错在他和他姐姐一样,都有张叫人“怦然心动”的脸,连银雪她都会看傻了,何况对方又是男子。
我承认我苏宝坊就是见色忘友,来咬我啊!那是没见过这对姐妹长相的人,才会这样唾弃我的举止,这世上真有这么漂亮得像对金童玉女的美姐弟,又怎么能怪我没有自制力,出卖伙件呢?
“多谢。”
他的一笑,让宝坊的罪恶感全消了。
后来银雪的弟弟银鹰便跟着宝坊回到客栈,当然,他暂时先藏在子蛟的房间内,等待着他们将银雪带过去见他。
从银鹰口中,宝坊初次知道银雪姓解,叫“解银雪”而他当然就叫“解银鹰”而且两人的来头不小,是江湖上知名的无极门传人,年纪轻轻的银鹰已经是少门主,至于银雪虽然是家族中不会武功的人,但脑子中却藏有无极门的所有武功秘籍,可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他们会这么急着找寻银雪,也是这个原因。
“银鹰,真的是你。”银雪见到弟弟,马上皱着眉说。“我就担心会是这样。你怎么可以绑走我的伙伴呢!”
“那是误会,姐姐。因为苏姑娘身上穿着你的家传白狐大氅,那件千年狐裘全天下就两件,所以手下们一看到当然以为是你不会错了。”银鹰辩解地说。“姐姐才是,太过分了吧?居然离家出走这么多日,父亲大人有多么担心,更别提母亲都病倒在床上了。”
“娘躺在床上已经十年,不是因为我。”银雪深深叹一口气。“我有想做的事,所以才离开无极门,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小鹰。”
“我怎么可以!”银鹰愤怒地一拍桌子。“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男人吧!你还不死心,还要找他!一个离开无极门的家伙,就当他是死人了,你还在他身上浪费什么时间?要是你想要男人,我大可以帮你找比他好上千倍万倍的”
银鹰!”“啪”一声,银雪铁青着脸,挥手打了弟弟一巴掌。
但做弟弟的也不示弱地握着姐姐的手腕说:“跟我回家去,别在这种走唱戏班里丢咱们无极门的脸了。”
宝坊眼看局势不妙,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打起来,便硬生生地插入他们之间。“慢着,你们都冷静一点啊!”“请不要管我们姐弟俩的家务事。”
银鹰愤怒地伸手要拨开宝坊,但在他碰到宝坊之前,一双大手已先将宝坊拉到身后,于子蛟站在她身前挡着,并以阒黑的眸子威吓着。
“请放开银雪姑娘的手腕,即是亲人也无权强力带走她,她有她的意志。”
“连你都要管吗?于公子。”银鹰面色极端不悦地说。“但我要反过来请你和苏姑娘离开这房间,我不希望有外人在场听到我姐姐与我的谈话。”
于子蛟只是默默地看了银雪一眼。
“谢谢你,于公子。”银雪软弱地一笑。“我不会有事的,弟弟说的对,我们谈的内容,恐怕有外人在场不方便,还是暂借一下这儿,请你带宝儿离开吧。”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继续留下的宝坊和子蛟,也只得接受。
“不晓得他们俩真的会没事吗?我看那弟弟态度颇为强硬的,搞不好银雪会被他强行带回家呢。”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宝坊仍不放弃猜想着银雪和弟弟问的纠纷,却没发觉于子蛟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家务事是他人没法管的。”他简洁的话,暗示着想结束这个讨论。
“话是这么说”但宝坊还是恋恋不舍地说。“但你不会很好奇吗?到底银雪离家出走是为了什么,她想找的人又是谁?还有还有,你不觉得那个弟弟对姐姐的态度很有问题吗?他说话的口吻,好象情人在吃醋一样呢!”
“你也看得出别人是不是在吃醋啊。”子蛟嘲讽地说,意有所指地瞟了她一眼。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当然会看得出来啊!”宝坊笑嘻嘻地摆摆手说。“再说我没见过长得那么漂亮的哇,你干么!”
子蛟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强迫她坐上自己大腿,攫住她的小下巴,抬起来面对自己说:“那你就用这双眼睛,好好地看看我如何?”
“我有看啊!就这张脸嘛!都看了十几年了,也没有变。”他干么这么生气?
她又做了什么惹他不悦的事吗?“你这么凶我,是想找我吵架不成?”
“闭嘴!”
“啊?你好大胆子,臭饺子,竟敢叫我闭”
连给她喘息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子蛟的舌宛如凌厉的风扑向她,交织着怒火与饥渴,狂炽而猛烈地吞噬她,被他占据了整个舌腔因而无处可去的唾液,沿着唇角滴下的羞人感触,让宝坊周身泛起阵阵颤抖。
他实在太狡猾了,每一次都用这一招瘫痪她的脑子,害她连自己刚刚想发什么火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幸好,在她以为自己会气绝在他怀里、整个人厥过去之前,他就先松开了她。
“我说过多少次了,要顽皮、想冶游也得看场合与时机,没事半夜三更的跑到外头去,才会被人捉走。你到底想让我操心多少次、长多少根白发,才肯老实地不惹麻烦、不给我闯祸?”
还在云端上跳舞的意志,突然被浇下一盆热油。宝坊一愣,他在骂她?刚刚那样热情的吻算什么?只是叫她安静下来,好作训话前的准备吗?既然要骂她,那又何必吻她?要吻她就不会说点动人的情话啊!
“然后,到了敌人的地盘上,还是不知悔改地往火里冲。和敌人说说笑笑地打成一团,算什么?你想让人家以为苏家大小姐是花痴?看到空有皮相的男人就猛拋媚眼的行为,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么做!”
花、花痴!“轰”地,宝坊整张脸都怒红了,她推开于子蛟跳起来,指着他鼻尖叫骂道:“竟敢说我,那你刚刚看银雪的那种眼神又算什么!含情脉脉、温柔得恶心死了!你自己才是下流、无耻又爱说教的假正经、真小人!”
于子蛟没有反驳,径用一双黑不溜丢的眼睛瞪着她,宝坊见到他那不痛不痒的样子,一把怒火越烧越旺。
也不想想,她为什么会半夜匆忙的出去找人,还不是想确认他的心里头,到底她苏宝坊是排第一,还是排在苏家财产之后。假如他肯早一点把话说清楚,她才不会被人捉走呢!
“我看你根本就是为了我家财产才想和我成婚吧!其实你更喜欢银雪那样的女人不是吗?又美、又娇,看了就不禁想保护,还不用教导她怎么当位称职的贤妻良母,因为她活脱脱就是一本“女经”是女人中的女人。无极门也很有钱啊!你去追她啊!去娶她啊!我不稀罕你,我受够了你的无聊说教,我要叫爹爹将你逐出家门!”宝坊愤怒地下了断言。
“我再也、再也不要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