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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喜太医,我便只好扶着南宫紫晨往紫竹居走,看着他用手撑着自己的后腰,走路颇为不方便的样子,便对南宫紫晨说道:“不如,我让唐越搬来陪你住好了。”
“那怎么能行?”南宫紫晨连连摇头。
我想了想,便道:“那让他在你旁边的院子住吧,反正也是空院子。”
南宫紫晨想了想,便点头应允了。
次日,朝堂大殿上,女皇陛下便宣布,此次灾银一案由铁面判官徐静与瑾王——我一同南下查询。
我面色惨白的顶着额上还裹着麻布的伤疤跪恩完毕之后退出了朝堂。只是回到马车上,我便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然而,我以女皇没有特令不许带家眷一条规定,擅自带着柳书君踏上了路途。
“铁面判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姐们儿,你真的不会笑的么?”我调侃着徐静。
这徐静不愧是女皇陛下钦赐的名号,此人年过四十,算是女皇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老臣之一。徐静素来有铁面无私的美名。但是也有人说她愿意接的活儿,碰巧都是遇到了可以判出黑白分明结果的时机……
不过,不管怎样,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做旅友,真是没什么乐趣。
“瑾王殿下,微臣与殿下此行是为了查案!”徐静压低了声音,极为不悦地说道。
我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压低了嗓子对着徐静说道:“徐大人~~你听得见我说话么~~听得见就眨眨眼~”
徐静一张冷脸上出现了极为难堪尴尬又复杂的神情。
我俯在桌子上,脖子抻的像拉面一样长,一副逗比的样子对徐静继续用细弱蚊虫一般的声音说道:“徐大人——听不见么?”
徐静微微皱眉,眼珠快速地扫过左右,一脸纠结地说道:“殿下!我们不是出来闹着玩儿的!”
我啧啧啧了一阵子,忽然面色平静地说道:“您看,您也别叫我那个称呼了,我们既然决定是来暗的,就不能那么做。”我顺手给柳书君夹了一筷子菜,继续说道:“我这一路就叫你姨母……”
我见徐静本来枣红色的脸色都变得像纸一样惨白,忽然善良地收住了戏谑之心,眨了眨眼,吞了吞唾沫,继续说道:“那就叫你姑母吧,你再不要推辞了,我们就装作要回家祭祖什么的样子。我们统一口径。然后呢?嗯……要是君君有孕在甚就好了。那样更像一些。这样我们才好打听的明白百姓的实话究竟是什么。”
我见徐静一脸纠结“姑母”这一称号,便不以为意地说道:“叫你姑母,总比叫你姨母好吧?唉……我们此行是去做正事的!”
我眼角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忽然威严地说道:“试问,若你是老百姓,两个女子去询问民情,你会说实话么?你敢说实话么?朝廷要查灾银一事,恐怕老百姓口耳相传,马上就人尽皆知了。这时候,没有点儿伪装,我们怎么查案。别说大家都不敢告诉我们实话,怕是接触老百姓,都难以接触。但是,若是一家子人赶路,闲聊几句,你会不会就愿意实话实说!”
徐静原本一脸不待见我胡作非为的样子,忽然有了一丝认可。但是她也并没有露出欣赏的模样来。
“而且,我觉得我们这一路不会太平,若是有些伪装,还是好的。所以,你不能再那样叫我,叫我璃儿便可以了。以后若是我母……亲怪——下来,我顶着!”我向徐静点点头以示保证。
徐静仔细地端详了我须臾片刻,便道:“璃儿和以往真是大不相同了。”
我不以为意地摇头晃脑地轻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呐啊……”
徐静微微蹙了蹙眉心,淡淡地喝了口茶水,没再说什么。
就在我带着柳书君踏上凶险无比的查案之旅之后,唐越开始不安了。南宫紫晨自从那次慕容浅秋来叨扰了他问唐越心中疑问的事情之后,南宫紫晨又没了开口问的勇气。虽然他总感觉确信现在的曲宸萱已经不是以前的曲宸萱了,而南宫紫晨却没有勇气证实自己的猜测。
南宫紫晨发现了唐越的不安,便忍不住问道:“唐越,你为何如此心神不宁。”
唐越基本上从未撒过谎,所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是摇头地说道:“你别问,我不愿撒谎。”
南宫紫晨心下大骇,曲宸萱此次出门,是女皇的旨意,全王府都知道。因着她带了柳书君去,但是慕容浅秋却担心得不得了,总是找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说说话,或者逗涵姐儿。南宫紫晨再不过问朝中的事,也知道曲宸萱此行怕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何况是去查灾银的问题,牵扯太多朝臣,即使朝臣们没有胆子,被废黜的四皇女和八皇女若是不趁机把曲宸萱和铁面判官徐静做掉,怕是就要担心自己的脑袋了。
唐越如此的不安,不由得让心思敏锐的南宫紫晨更加的胡思乱想起来。
南宫紫晨忍住因为襟张而导致的干呕,面色如土地问道:“唐越,你不觉得现在的曲宸萱和玲儿很像么?”
唐越手中的药杵被他襟襟握在手中,怔楞了片刻之后,随着药杵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唐越木讷地轻嗯了一声。
南宫紫晨看着唐越越发的不安,便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忍不住扯住唐越的衣袖,面无血色地焦急问道:“那你干什么了!”
唐越回屋子里拿了另一个药杵,继续在碾磨药盅里的药,他已经没有那么暴躁不安了,便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对瑾王殿下做什么。”
南宫紫晨却是不解了,他一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拽住唐越说:“那你为何如此不安?”
唐越淡淡地看着南宫紫晨焦急又认真地眼神,沉声说道:“我改了柳书君的药方。”
南宫紫晨却是纳闷了,曲宸萱若是真的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不小心变成了玲儿,不对……应该是玲儿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变成了现在的曲宸萱,可是这和柳书君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紫晨知道和唐越说话,只能直接问,便提出了心中的迷惑:“这和玲……”他看了看四周,虽然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唐越,但他还是如同刚才一样悄声细语地问道:“这和瑾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唐越也一边加速手上药杵的动作,一边就着“咚咚咚……”的声音对南宫紫晨说道:“我怕他慢慢想起来以前的事,一时激愤把瑾王殿下杀了!”
“什么!?”南宫紫晨忍不住惊呼道。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柳书君之前那样步步退让,委曲求全,但是最后却拿实际行动对玲儿证明了他其实才是最爱玲儿的人。也许,这也是曲宸萱“姓情大变”之后,看见他们一众人都忍不住冷言冷语,蔑视嘲笑的原因吧?这也是她醒来之后一直惦念不忘的,却是柳书君的原因吧。
南宫紫晨喃喃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爱她,断断是不会这么做的。”
唐越一凛,认真地说道:“就是因为他太爱她,他才容易做出这样的事。我都是用了三个多月才发觉有些不对的。”
南宫紫晨瞪大了凤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唐越。什么?他竟然比自己还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为什么!
南宫紫晨一面安慰自己一定是没有平时唐越接触新的曲宸萱多,一面又觉得不应该埋怨唐侧君没有告诉自己。毕竟自己也是翻来覆去,思前想后的推敲了再推敲才得出来的结论。不过,以前的唐侧君,现在连个名分也没有,自己好歹是个侍君。南宫紫晨不知为何,又有些偷偷的暗喜。反正正君和侧君他们都不在意曲宸萱是谁,不过是盯上了这个甚份和地位罢了。
可是南宫紫晨又一想,万一她真的是她了,那岂不是自己和弟弟再是侍君也没有用么?他想起了每次曲宸萱看见弟弟那鄙夷和憎恶的眼神,还有和弟弟说话时候那抹嘲讽狠戾的笑意。南宫紫晨不由得害怕起来,如果她真的是她了,那么,她还会原谅自己和弟弟吗?
南宫紫晨赶忙呵斥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想些这个。他不由得问道:“那怎么办?”
唐越说道:“如果三个月之内,他们能回来,那就不会有问题。最迟不能超过四个月。”
三个月?四个月的话还好办,四个月内,孩子肯定是要出生了。再不济,她也应该会回来看孩子的吧。可是想到孩子,南宫紫晨的面色又开始青紫交替了。
这个孩子……是曲宸萱还没有去皇宫大病一场之前就有了的。怪不得她会那么不喜欢……南宫紫晨纠结得看着自己已经隆起得肚子。
“真的是么?是她么?”南宫紫晨忍不住还想确认一遍。
唐越看了看南宫紫晨,诚实地说道:“我有办法确认,但是需要紫晨侍君得帮助。”
一个离的最近得暗卫忽然从房檐上一闪即逝,她明明刚才看见了一个灰影,怎么不见了?她对其他暗卫做了手势,几个暗处的黑影跟随她悄无声息的把王府探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