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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静静地看着母亲安详的笑容,她真美!美得清盈,美得深邃而神秘,本来她的降世就是一次偶然的驻足,列一直坚定地这样认为。他爱着母亲,深深深深,刻骨铭心。
“妈妈”他深情的呼喊着,颤抖的双手沿着母亲玲珑的曲线,迤逦着。这本就是一场充满悲剧意味的故事,本就不该发生在他们之间,可它偏偏活生生的亮裎在他原本稚嫩的面前。
“妈,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衣裳,你瞧,多美!也只有你才配穿它。”列缓缓地给母亲穿上了藕灰色的西式衣裙,又给她挽了个高高的发髻,高贵端庄,文雅娴静,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妈,儿子陪你去,来世,来世,咱们做夫妻。”他慢慢地躺在母亲的身边,紧抿的嘴角边漾起一朵美丽的微笑。暮色渐浓,墨黑的天边,缀上了苍白的星点。远处传来了沉重的鼓声。归于岑寂。
择坐在女儿的旁边,硕壮的身躯坐得笔直,似乎在专注的听,又似乎并不在听,深沉而哀痛的目光投向前方,窗外飞旋的雨点和夜光交织出含蓄而艳丽的图案。
他的脸毫无表情,才那么几天,他的鬓角已是一片斑白。端拉上了窗帘,黑暗就像巨型的蝙蝠,吞噬了一切有机的生命,死亡原来竟是这样的简单。
路过的车灯透过纱帘在墙壁上投了一些活动着的,古怪的阴影。在狭小沉闷的房间里,端沉郁的目光逐渐的清澈起来,她侧过脸望一眼父亲,择依然是那一副表情。
雨点敲击窗户的声音很清晰,单调的,酷似蚕食桑叶的沙沙声,令她的思绪飘飘忽忽进入了一个空灵轻曼的世界。她仿佛看见,生命之蚕怎样一口一口嘴嚼着常绿的岁月之叶,怎样一次又一次蜕变、重生,在空前的苦难中崛起。
“爸!”她突然叫了一声,很轻但是很轻晰。择望着她笑笑,惨淡,寂寥,苍白无力的“我没什么,你睡去吧。忙了几天,你也累了。”
“爸!”又叫了一声,她真想拥抱爸爸,但随之她发出了一声微微的叹息。“小孩子是不可以垂头丧气的。端,一切都会过去的。”端惊喜地发现父亲直接的叫她的名字,她的眼睛睁得浑圆,美得凄凉惊艳,在这秋雨的夜。
择的眼睛不大,眼皮似双非双,似单非单,瞳仁很黑很深,在那里曾经蕴藏着执着的热情,充盈的活力,可而今,平添了几分忧郁和孤独。四目交融,端像不会说话了似的,一丝喜悦在泪水中迸发:“爸,爸,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我真,真高兴”“女儿!”不知为什么,择又突然改了口。“爸爸”“嗯?”“我想”她纤弱的葱指下意识的在桌子上划着“想跟你说话。”“不是在说么?”“是的,在说。
可是,我想说的是,是”她凝视着择,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想说你就像一个人不,是那个人就像你”端嗫嚅着,有些语无伦次。
“我像哪一个?”端闭上眼。睡梦中白茫茫的雨雾中,一顶红色的油纸伞飘然而至,伞下的他轻轻的对她笑着,如绽开在一派温馨中灿烂的蔷薇花,远离了风雨的凄凉。
她真想大声说,爸,你就是我阴冷沉湿的记忆河谷中那块温暖而又坚实的岩石!她突然站了起来,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把沉埋在内心深处深深的思念喃喃的诉说,她不知道自己说清楚了没有,说了几遍。
也不知父亲是否理解了她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相思。情感的渲泻原本就藏在一堆杂草中,少女特有的娇弱和羞涩使得她无法理清这些杂草,但是自始自终,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任她东拉西扯,辞不达意的倾诉着。
他一直在听,严肃地,默默地在听。在这个惊慌失态的女孩子面前,他显示出一种镇定的力量,一种岩石与山一般的可靠与慈父般的安祥,后来,她说完了,像地狱里的小鬼一样,听候裁决。
他依然不出声,似乎还在听,等待下文。时间像静止的大海,瞬间变成了永恒。她突然害怕起来,害怕这沉默,害怕自己会在沉默中被钉入永恒。她期待着他说点什么,哪怕是狂风骤雨的叱喝,哪怕把自己赶走也好。
这时,择的嘴唇动了一下:“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端,你可是我的女儿!”端的眼皮一眨,迷茫无助的望着他,两行清泪滚下她雪白的面颊。再后来,她抽泣起来,先是小声的、压抑的,最后终于嚎啕痛哭。
“傻女儿,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从现在起,忘掉它,它只是你的一个幻觉,是一场噩梦!明白吗?”
择有些茫然,此刻的女儿风姿绰约,又岂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原本如枝头鲜果一样饱满多汁的年华,不该憔悴如一片旱降的秋叶!
“不这不一样爸!”他颤栗地拥住了颤栗的女儿,谁也不再说话,似乎语言已经迷失,他们沉入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苍凉之中。
黑暗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在牵引着他们,时钟在滴滴答答的响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端开始哆嗦,她模糊的泪眼面对着茫茫夜色,她听见了红木桌子在自己的身下发出了“格格”的响声。
响声越来越强烈,好像天地在摇晃,这是一种偶然还是一种必然?她不再沉埋于狂想的深渊,她喜欢这种成熟的声音,好像来自远方,一种磁性般的力量令她想到了故乡实实在在的土壤。
于是一种血脉相融的维系之感受,一种回归大地的欲望,从心底油然而生。她激动地咬住了那微隆的肩胛。灯光柔和地流泻,折射在腾挪起伏的胴体上,闪出淫靡的华丽,抬眼可望的墙壁上,挂着两幅黑色的镜框。爸,爸爸,雨为大地而降。
我的泪为你,为了你就要流干择硕壮的身躯里好像蕴蓄着永远使不完的精力,他疯狂地嚎叫着,抽送着,倾吐着内心的种种哀痛和愤闷。
在父亲源源不绝的运动中,端闭上了眼睛,在这条悠永的隧道里,她完完全全地融入了父亲的世界,拥抱父亲那无所畏惧的灵魂,和一颗年轻的,骚动不安的心。
雨已稍停,只有秋风在长街上回旋低号,她气喘吁吁,浑身瘫软。“疼么?”“有一点,”“原谅爸。”“不,我很高兴,爸爸。”
择抚摸那光滑如丝缎般的肌肤,一缕轻纱罗盖在她的胴体上,若隐若现,半掩半裸,别样的诱人。
端伏在他的怀里,父亲雄浑的身躯浸浴在幽蓝的夜光中,静谧的大气里飘浮着两人激情后深深的浓冽,忧郁得绝望。
“孩子,咱们回家吧。”“好呀,我早就想回到故乡了,去看看你常常跟我说的红红的枫叶,还有庭院间盛开的玉兰花,美如凝脂般洁白晶莹。”“可它再美也美不过我的女儿呀!”择充满老茧的手探入了那深深的牝内,潮湿如月光下的露水。
“爸,你好坏”玉兰花开了又谢,紧裹的花蕾在翕翕中悄然绽放,一阵阵的清幽,花儿吐尽芬芳,白玉兰的瓣儿上现出斑斑紫红,一片片落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