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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个伤势更加严重的“人”就没人管了。那人的上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但细看之下，那些深深浅浅的沟壑实际上被人为拼接回去的连接缝隙。这些缝隙正一点点地缩小恢复，皮肤像是种草一般慢慢地覆盖了回去。
“这种身体还真是让人羡慕啊。”白夜凌艳羡地望着那张慢慢长出轮廓的脸。一时间不知该做何感想。
“好了时间不早了，动作尽快！那种神药不多，先救那些受伤严重半死不活的！能保住命的就先别浪费了，等回到基地再说！快快快！”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仓库外，海面上波涛涌动。装着两个人的木箱不知去了哪里。
宁德中学的操场上，雨点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吵得学生们难以入眠。源星凛静静地侧躺着，一双眼睛出神地望着仿佛快被淹没的帐篷顶。她的一只手一直摆在离自己的书包极近的地方，随时准备着掏出那把危险的武器来。
一切都让她很不安，仿佛这场雨哗啦啦地下在她心里。她转过脸，躺在她身边的罗月华也还没有睡着。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里都写满深切的不安。
“睡不着吗？”源星凛低着声音问候了一下她。
“是啊，你也是呢。”罗月华清浅地应了一声，她神色淡漠严肃，完全不是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有心事要说吗？”源星凛善解人意地问。
月华点了点头，“也没有别的，只是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接上话头，问出一个凛子难以回答的问题。
”你觉得他爱我吗？“
凛子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自己难以回答。
“我知道他亲过我的傻女儿，亲过妍妍，甚至我还知道，他也亲过你。”罗月华娓娓道来，语气平静，“但这些并不能让我吃醋难受，反而，有你们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倾心于他，我心里甚至还有一丝奇怪的骄傲。”
“但是有一次我和他在一个钢琴补习班里一起学钢琴。那个时候你还没来我们学校，小青思好像也和他关系很差劲的样子。那一天我就坐在他身边，两个人合弹月光奏鸣曲。“
“你知道吗？在那个补习班上，我和他一直是最闹腾最欢乐的一对。可那一天弹到那一首曲子的时候。他变得很安静，连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安静下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曲子。那天我们合奏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沉浸在一潭冰冷彻骨的湖水里，筋疲力尽地努力挣扎想要逃脱。其间有过强烈的希望，可希望又一次一次地黯淡，最终至于绝望。心渐渐如花凋零，不知该是哭还是笑。“
源星凛静静听着，不做评论。
“那时候我看向他，想在他身上得到心灵的安慰。而我当时期望的是他也能看向我，像我一样的，相拥于彼此的目光。”
“可是他看的不是我，而是窗外的落日。虽然这个过程持续的很短，大概只有三秒钟。三秒钟之后他还是像我期望的那样，转过头看我。但那三秒的时候，看向夕阳的他，又在想什么呢？”
罗月华笑了一下，“你也知道的，坐在你们班前排的那个和你长得有些像的姑娘。她叫汪冰妮。从初中到如今，他们已经是五年的同学了。”
源星凛看着月华湿润的眼眶，“那也只是同学而已，据我观察，他们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月华又笑了笑，“他只是个见不得别人难做的好人啊。可是你知道么？我在他家里发现过他的日记，厚厚的几本日记本，从初中到现在。几乎每一张纸的字里行间都写满了对那个姑娘的情意。那个周日，就是他救小青思昏睡了一天的那一次，我在他的房间里读完了几乎他的所有日记。”
“我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么欢乐跳脱的他伏在书桌前，满脸情意地写下那些文字的场景。他的日记甚至让我知道三年前的汪冰妮常戴着一个红色的发卡，最爱吃的是大白兔奶糖，最喜欢读的是纳兰词。“
“他连摸女孩子头都不会的一个人，写起文章来笔下却有那么多婉转含蓄的心思。“罗月华自嘲地笑，”那些普普通通的日常在他的笔下就像是文艺电影一样。温暖，阳光，偶尔还有一些淡淡的忧伤。可最让我悲伤的是，在他本色出演的电影里，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女孩并不是我啊。在我亲眼看到他亲你们的时候我都不会有多强烈的感觉，可看到他写的那些以汪冰妮为主角的文字时，我简直嫉妒得要发疯啊！“
凛子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安慰她了。
“不过还好，在那时最近的日记里他总算是提到我了。他在日记里写他很喜欢我，甚至还有一首小诗。山雨倦残阳，云雾两渺茫。罗幕月华下，鸳鸯新成双。若不是这首诗，那天我怕是会疯掉的吧。”
罗月华拭去眼角的泪，”所以今晚他不惜性命地去救她……我难受得几乎要发疯啊。虽然我知道他其实只是善心发作，哪怕落在那里的是别的同学他也会去救，但我、但我还是难受啊……“
凛子伸过手和月华紧紧相握，她望着月华的眼睛，像是要从眼睛看穿月华的心。对视良久之后她才问月华：“那你觉得，你爱他吗？”
月华本想脱口而出地做出肯定回答，可她看着凛子的眼睛，又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我又爱他吗？“月华陷入了沉思，”究竟什么样的感情，才能算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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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叹了口气，“这些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知道他现在还是很在乎你的。感情是慢慢培养的不是吗？慢慢来吧，一切都会好的。“
月华叹了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们对着彼此笑了笑，然后互相说了个晚安。帐篷里又只听得见沙沙的雨声。而其他几个背对着她们两睡着的姑娘都睁着眼睛，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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