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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钦点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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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宇文赫才的目光落在萧如月身上时,他笑得越发猥琐。

    有段时日不见,皇后娘娘越发好看了呢。

    萧如月看了他一眼。

    宇文成练,姚梓妍的报应来了,你的报应,也差不多了。

    这一段时日不见,他脸色瞧上去红润却已经中空了,分明就纵欲过度。

    他和姚梓妍享受了多少鱼水之欢,最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夜春宵虽好,却不可贪多哟。

    萧如月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和冷意,略过他,与宇文赫相视而笑。

    心怀不轨的人,看什么都觉得是能够利用的。

    不过,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么?

    什么都想要,觉得什么都可以得到,并且为此不择手段的人,才有致命的弱点可寻。

    萧如月又回头看了杜子衡一眼,他果然憎恨地瞪了瞪宇文成练,萧如月冲他摇摇头,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

    杜子衡、崔敬轩和几位大人在宇文成练这个短暂的意外打断之后,很快又开始争执了,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一开始挑起这场“纷争”的萧如月,俨然成了壁上观。

    宇文成练似乎也听得津津有味,毕竟这样的争论实在不多,搁在平日里哪里有人敢在朝堂上这么议论君上的手足兄弟——那位大将军手握重兵,又深得太皇太后的心,他想要谁死还不是动动手的事。

    而且,从这些人的争论当中还能听出不少东西,若是要拉拢大将军的话,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筹码了。

    宇文成练的心思没能逃过萧如月和宇文赫的眼睛,岳相也一面关注着杜子衡他们,一面关注他。

    魏王的野心谁人不知。眼下不过是因为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他就还在维护这所谓的和平表现罢了。

    杜子衡像是故意要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淮阳的事情。

    萧如月见状不好,便及时出声打断,“杜兄,咱们今日议论的可是荆州之案。不是旁的事情。”说着眼角余光示意了宇文成练。

    杜子衡心有不甘,但萧如月目光很是坚定,他便知,他再说什么司徒贤弟都会打定主意让他说不成,这才放弃了。

    那边崔敬轩还想说什么,宇文赫平静低沉的嗓音却在这个时候穿透了麟德殿——

    “够了。”

    两个字就足以让喧嚣停止。

    众人纷纷低头。

    “从荆州案的讨论,朕已经看见你们的见地和决心了,朕心中也已有了评判。”宇文赫面无表情地说着,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说完转而看了岳相一眼:“岳相你可有意见要提的?”

    “回君上的话,老臣是负责会试的主考,殿试本应是君上您做主的。”言下之意是,老臣不应该再参与决断。

    但同时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君上您就算想钦点皇后娘娘为状元,老臣也绝无二话。

    宇文赫微微扬了扬眉,显然已经明白了岳相之意。

    他顿了顿,朗声道:“朕心中已有决断。杜子衡、崔敬轩、司徒无三人上前听封。”

    三人便齐刷刷跪倒。

    宇文赫徐徐道:“杜子衡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更有智虑周全,堪为大用;崔敬轩饱读诗书,虽说想法古板了些,但不失为可塑之才;司徒无年纪虽轻,但才思敏捷。不过,轻灵有余稳重不足,还有待改进。”

    萧如月闻言瞪了他一眼:本宫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演戏。

    某君上分明想笑,还要板着脸继续演下去,“杜子衡,魁首非你莫属。榜眼当属崔敬轩。司徒无,你少年天资,探花郎你当之无愧。”

    他看着萧如月的目光,分明是赤果果地调戏。

    萧如月险些吐血:明明姑奶奶是被拉来唱大戏的,为何还要被调戏?!

    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杜子衡见萧如月发呆,连忙拉她一起叩头谢恩。

    起身时,萧如月不忘了再瞪宇文赫一眼。

    宇文赫安之若素地撇了门下省主事冯待中一眼,补充道:“门下省即刻草拟诏令,昭告天下。”

    冯待中连忙称是。

    三甲钦点,殿试尘埃落定。

    宇文成练也不多待,率先起身告辞,走时瞧了瞧杜子衡,又瞧了瞧萧如月,阴阳怪气地道了贺便走了。

    杜子衡瞪着他背影的眼睛都快冒出火了。

    方维庸提了琼林宴的时辰,宇文赫便宣布退朝,其他各省各部主事便都纷纷告退。

    杜子衡临出门时,听见座上的君上淡淡道:“状元公探花郎留下。”

    杜子衡尚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脚步登时定住了,崔敬轩走时心有余悸,出门的脚步都变快了,生怕自个儿也会被留下。

    偌大麟德殿,之前还热闹的像菜市场,这会儿便只余下几个人了。

    杜子衡跪在下首,萧如月却是没规矩地站着,杜子衡见状拽了拽她袍角,萧如月这才无奈地跪下。

    “状元公可知朕为何留下你们?”君上的嗓音缓缓传来,不喜不怒。

    杜子衡到此时方觉得,这个嗓音像是在哪儿听过,有些耳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谨慎地看了萧如月一眼,萧如月却是一脸平静,他便失落了,原来是他错觉了。

    “状元公不抬起头来么?”君上突然又说道。

    杜子衡心中越发忐忑:“草民……不,微臣不敢。”

    恩师曾说过,君前不能随意抬头,否则便是犯了大忌。

    届时杀头都有可能。

    于是,从进麟德殿至今,他压根就没敢抬过头。

    也不止他,崔敬轩也是一样的,那个一脸傲慢的古板书生,也压根不敢抬头瞧一眼君上长得是何面目。

    “朕允许的,你有何不敢?”君上的声音还有点像是在打趣?

    杜子衡终于没忍住好奇心,壮着胆子抬起头向龙椅的方向看去。

    目光越过龙袍前襟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往上看……

    他看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当场石化。

    “朱……朱……”

    一个字卡在这儿,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了。杜子衡的表情已经僵化了。

    可想而知他此时震惊震撼惊诧到无以伦比的心情。

    龙椅上的君上却还是一脸的泰然,他缓缓步下龙椅,负手缓行来到杜子衡面前:“咱们昨日才见过的,状元公这么快便不认得在下了?”

    “我……你……你不是……”杜子衡舌头已打结,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语无伦次。

    萧如月忍不住“噗嗤”一笑,“杜兄不认得了么,这是小弟的兄长,朱宇文。”

    杜子衡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怎怎么回事……朱兄,不,君上……君上怎么会……”

    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不信了。

    这惊吓太大。

    他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面君,却不曾想,君上早已与他打过多次交道,他还数次顶撞过君上……

    杜子衡脸色都白了。

    他看看宇文赫,又看看萧如月,“……那你也是什么皇亲国戚了?!”

    “就算是吧。”萧如月见他脸色白如纸,也不忍心再雪上加霜了,“小弟的身份暂时还要保密。”

    杜子衡恍惚点点头,保密好,保密也好。

    一个君上就够刺激的了。再来个什么皇亲国戚,他未必扛得住。

    杜子衡恍恍惚惚往外走,大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

    这下是彻底傻了。

    宇文赫给方维庸递了一记眼色,方维庸连忙上前扶住杜子衡,“状元公,君上还没让您退下呢,您这是去哪儿?”

    杜子衡闻言看了方维庸一眼,这才想起,他这是在面圣啊。忙又回头,“噗通”就给宇文赫跪下了。

    “君上,草民无状,过往多有得罪,请君上治罪!”

    宇文赫皱了皱眉,没出声。

    方维庸虽然不知其中内情,但听他们方才的一番对话,多少也明了些许,扶起杜子衡道,“状元公,君上若是要治您的罪,您今日哪儿能得这个头名状元。”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杜子衡都快哭了。

    萧如月瞧着倍感头疼。

    昨个儿腰杆挺直强硬地想要回诗词集录的那个杜子衡,是这个杜子衡么?

    她又瞪了宇文赫一眼:都怪你,玩什么微服私访。

    某君上也不高兴了:你就为了一个认识半个多月的人来怪我?

    探花郎一时无语。

    “东西呢,拿来。”宇文赫向方维庸伸出手。

    方维庸连忙从袖管中掏出一本册子双手递上来。

    宇文赫接过书册便递给杜子衡:“昨晚说好的,今日殿试之后见分晓。你若还想要回这本诗词,朕就还你。”

    “不,不要了,草民不要了,草民不要了。”杜子衡连说了三个“不要”,面上惶恐。

    宇文赫便收了回来,吩咐方维庸道:“安排人送状元公回去,再去太医院宣个太医给状元公好好瞧瞧。跨马游街今日就免了,琼林宴也等状元公好起来再说。”

    杜子衡惨白着脸,跪在地上谢恩,便被方维庸扶起来。

    方维庸唤来小太监去传太医,又召来小顺子把杜子衡送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很久,萧如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回去的马车就那么一辆,状元公走了我怎么办?”

    “放心吧,青青会把你换装的衣服带在马车里,你这会儿出去便能见着她了。”

    注:待中是门下省长官,副长官为门下侍郎。门下省负责草拟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