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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月淡淡笑道,“你从本宫一踏入琉璃阁,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本宫在这里等你,便是晓得你是有什么话想说。这儿没旁人了,想说什么便说吧。”
亚娜不说话,给萧如月连磕了三个头。
萧如月敛着眉头不语,亚娜抬起头来,“皇后娘娘,您帮帮我家娘娘吧,她……她真的……”
“叶贵妃的脾气不太好吧?若是给她得知你向本宫求饶求助,她定是不会放过你的。”萧如月不紧不慢地打断她。
亚娜脸色又白了一白,咬住下唇拼命忍住发抖的冲动,几欲把下唇给咬出血来了。
萧如月见她不说话,转身便要走,亚娜连忙喊道:“皇后娘娘!”
她顿了顿,回眸看来,“还有何话说?”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在我身上下了某种药,若无解药,每到发作的时候,整夜整夜地腹内如刀绞,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求皇后娘娘仁慈赐药啊!”
亚娜双目含泪,声泪俱下。
原来不是为了她家主子,而是为了她自己。
萧如月冷冷道,“你家娘娘给你下的,本宫如何会有解药?你莫不是把本宫当成是你家主子那般的人了。”
亚娜死死咬住下唇,伏跪在地上,身子在颤抖。
其实早在进门之初,萧如月便瞧出了亚娜身上有问题了。
她脸色异常苍白,又有些黯淡发黄,双目无神,这不是因为近来一直在琉璃阁里鲜少见人,而是得了什么病症,夜不能眠忧思过度的表征。
“你起来吧。”
亚娜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来。
萧如月扶了她一把,示意她伸出手来。
亚娜迟疑着把自己的手交出去。
萧如月搭着她的脉搏,片刻,便收紧了眉头,亚娜神色紧张到了极致,几回欲言又止。
“你的情况本宫帮不了你。不过,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了,祝你好运。”萧如月说着,转身便出去了。
亚娜想叫住她,不敢。眼睁睁看着萧如月招呼了银临和绿衣,便走出了琉璃阁。
萧如月等人走后,叶海棠便很快从愤愤不平中恢复过来。
又或者说,方才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根本是她装出来的。
她双目敛着锋芒,似乎陷入沉思。
司徒敏的话固然不可信,但是,姐姐已到这件事,她还不会拿来信口胡诌。
以此推断,姐姐定是进京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妖异的笑容来,“姐姐来了,一个司徒敏能如何?梁丘雅音又如何?”
她脸上的笑容又被得意代替。
姐姐来了,那件事就一定会成的。
宇文家的江山,哼,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看你们还能传承到几时。
从琉璃阁回来,梁丘雅音便凑了过来,“我一回来便听闻你去了那个阴森森的琉璃阁,怎么样,叶海棠那个女人如何了?”
萧如月朝她笑笑,吩咐银临奉茶。
银临也是识趣,奉茶上来后,便领着其他人退下了。绿衣也没留下。就连青青也退到外头去了。
有梁丘雅音在,萧如月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本以为叶海棠会第一时间就先恢复自己的美貌,可今日到琉璃阁一看,她还是那副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模样。”待到只余下她与梁丘雅音二人,萧如月才徐徐说道。
梁丘雅音闻言露出一丝异样,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如月。
萧如月点点头,“不错,这个女人聪明的紧,太医给她开的药她一点都没喝,自己开了方子,让她手底下那个亚娜从配好的药之中取材,不用出宫门一步,便妥妥完成她的计划。”
叶海棠是用药高手,她明白令自己快速恢复青春貌美需要付什么样的代价,在于她千般不利的状况下,她选择了最好的自保方式。
先解毒,再做其他的也不迟。在琉璃阁中不能踏出一步,空有美貌也是无济于事。
今日她去琉璃阁之事,叶海棠想必也是有所防备,否则不会演的如此极端。
叶海棠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相反的,她心机深沉城府也深。眼下的她,蛰伏待机,只为了等冯玉婷的到来。
不过,很遗憾她亲手打翻了那两盘点心。
出发前她特意打开食盒查看了糕点,便将叶海棠眼下最需要的东西给加进去。叶海棠的脾气秉性,她早就摸得通透。
萧如真是月爱极了看她自作聪明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模样。
“这才像是她的作风。”梁丘雅音说道,嘴角叼着一抹冷意,却是与她这张十六七岁天真烂漫的少女脸庞毫无违和感。
“叶海棠心心念念着冯玉婷的到来,冯玉婷便是她的希望。她忍耐至此蛰伏待机,说明如今离她的目的,不远了。”
“目的?雅音姐姐是指,叶海棠和冯玉婷利用宇文成练想夺取江山这件事么?”
梁丘雅音点点头,“你想啊,她们是二十年前家破人亡被充为官婢的。在十多年前便通过操控姚梓妍,一步步把你和萧家逼到死地,她们对宇文成练无疑是利用,想要达到某种目的,甚至不惜与鞑靼勾结,狼狈为奸。”
“在我眼中,那群鞑靼蛮子,除了吃肉喝酒就知道玩女人,这两个女人还不知道与那群蛮子是如何达成联盟的呢。”
梁丘雅音话里有再明显不过的嘲讽和鄙夷,同时也有隐藏至深的惋惜。
她在鄙夷叶海棠和冯玉婷的时候,心中也忍不住在叹息,为何好好的人要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吧?
如此想来,她们是怀着怎样的一个可怕的执念,一步一步走到走到如今的?
萧如月深深觉得恶寒。
“是有必要好好查查叶海棠与冯玉婷的老底了。”萧如月口中呢喃着。
其实她早有这个想法,但那几年正值西夏国内极少的动乱时期,犯官家的女眷悉数充为官婢,人数众多,加上有些年头,查找起来费时费力。
梁丘雅音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水说道,“你莫要操心了,之前我便将这些线索都对你家夫君说了,你家夫君神通广大手眼通天,我们查不到的事情,他应该会有办法的。”
“莫说是叶海棠与冯玉婷她们的老底,把她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也不是问题。所谓知己知彼,你家夫君那个人精,算盘打的比谁都响。”
这下换了萧如月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梁丘雅音了。
“雅音姐姐到底背着我,与他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交易?”
说这话时,她微微扯了扯两片唇瓣,笑容类似于皮笑肉不笑。
梁丘雅音头皮一麻,“你说的是哪里的事情,我怎么看也不是这种人了。”
萧如月眉头高挑,不语。
宇文赫回来时,不让任何人通报便这么进来了。
只见萧如月坐在软塌上,捧着书在看,房内寂静无声,只有阳光从窗外落进来。
光芒中的她,粉黛未施,一头秀发简单地挽了髻,发间只别了只白玉簪,宛若天女下凡,恬静,绝美。
听见脚步声,萧如月抬起头来,“回来了。”
“嗯。”宇文赫轻轻应道,坐到了她身边。
萧如月合上手中的书,抬眸凝视着他。
忙了大半天,宇文赫眉间有一丝倦意,但面对她时,他面上却还挂着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银临说你去了琉璃阁,没出什么事吧?”
“我好的很,有银临和绿衣在,如今的叶海棠能奈我何?”
萧如月说的轻松,不以为然。
宇文赫便也不再多问,笑着从后腰把她抱在怀中。萧如月也不抗拒,与他这么紧紧拥着,便觉得很幸福了。
“想必,今日去琉璃阁之事,在你进来之前,银临便已经都详细禀告过你了。”
“嗯。银临一贯很尽职。”
宇文赫双手收紧她的腰身,脸埋在萧如月发间,深深嗅着她身上散发的自然香气,久久不肯松开。
萧如月便任由他抱着,说道,“今日去琉璃阁这一趟,有十分不错的收获。”
“那就好。”宇文赫的语气一直很平静。
萧如月顿了顿,“你就不想问问是什么收获么?”
宇文赫闻言也是顿了一顿,“你是指叶海棠城府极深,在这般田地下还不忘算计,还是指她那个贴身宫女向你求助之事?”
此话一出,萧如月二话不说就把宇文赫给推开了,“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
宇文赫知道纸包不住火,便索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坦白了,“探子刚从鞑靼传回来的消息。你看看。”
萧如月抽出信来看,里头大致提到了冯玉婷在鞑靼国内的事情。
原来冯玉婷不止红袖楼楼主这个身份,鞑靼国医这个身份,也不过是掩护。
她盯着宇文赫看,宇文赫有些心虚地说道:“之前梁丘姑娘便提醒过朕,所以差人先去翻叶海棠的老底。至于她那个贴身宫女亚娜,正如你所想,也是朕动的手脚。”
“只不过,这一切在得到确切答案之前,不想让你跟着费心。”
萧如月皮笑肉不笑,“原来君上也知道心虚。你什么都瞒着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被拆穿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