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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曲逸尘!
轰隆的雷鸣在耳际响起。
“一一,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妈她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曲逸尘话音未落,陈素已经朝我扑来。
我未防备,趔趄倒地,大半个身子磕在阳台外。
腰身像断开两半。
上半身摇摇欲坠在顶楼台阶外,下半身脚尖勾在上面的铁栏扶手处。
在摔倒的刹那。
我看到周航跟曲逸尘同时朝我方向狂奔。
不同的是周航拼命抱住了我的腿。
而曲逸尘却是将陈素护在了怀里。
我嘴角勾起,讥讽、自嘲。
周航压着我的腿,试图一点点靠近我的手臂。
雨水下,他的脸看起来狼狈不堪。
“一一,把手伸给我!”周航一只手压着我的小腿,一只手探到我身子前。
我伸手刚刚触碰到周航指甲,。
就见陈素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废弃砖块重重砸向周航脑袋。
“周航小心……”我话落,周航后脑勺的血迹伴随着雨水流下。
“一一,拉着我的手上来,我没事。”周航咬着牙,被血水冲刷的脸显得狰狞。
陈素拿着砖块一下下砸向周航,曲逸尘见状抱着她的身子向后拉扯。
那一瞬间,我心里的愤恨达到了顶端。
我攀上周航的手,他愤力一拉,我便依着他的力度起身。
“周航,你有没有事?”顾不得自己腰身碎裂般的疼,我先伸手摸上周航的后脑勺。
血水从我指缝中不断溢出,看得我一阵心慌。
“我没事,我们走吧!”周航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大半个身子的力度都倚在我身上。
我力气向来很小。
连扛一袋15kg的面粉都是问题,何况还是支撑这么一个大男人。
步履蹒跚,寸步难行。
“一一,我来吧!”曲逸尘将陈素送到身边护士手里,大步走到我身边。
“曲律师,麻烦让开!”我抬眼,眼底犹如淬了冰一般冷冽。
“一一,别逞强,周航现在这样,挡不住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曲逸尘神情肃穆。
他戳中了我的软肋。
我怕周航出事。
而且怕到了骨头里。
我抬头看着将头倾靠在我头顶的周航。
思忖半晌,最终把他交到了曲逸尘手里。
我不敢意气用事。
也不能拿周航的生命做赌注。
曲逸尘搀扶着周航,走到护士面前交待了几句,大步流星。
我回眸扫了眼陈素,恨之入骨。
周航在去医院的途中就陷入了昏迷。
我坐在后驾驶上,不断催促在曲逸尘,声音哽咽。
我忘了有多久,再没有这样为一个人着急过。
我也忘了有多久,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豁了命似得护着我。
上一次还是在芬兰的时候——善良。
“一一,你担心,周航一定不会有事的。”曲逸尘回眸睨视了我一眼,神情紧张,额头上不知是汗渍还是雨滴。
我第一次觉得曲逸尘说话如此虚伪,而且倍感恶心。
什么叫别担心?
我没有应他的话,只是看着周航后脑勺后凝固的血痂,出神。
医院一向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
风雨无阻,而且不分节假日。
曲逸尘把车停到医院马路边,打开车门把周航背在后背。
我随手拿了张车上闲置的报纸为周航挡在头顶。
一路小跑,跟在身侧。
走进大厅,曲逸尘背着周航往急诊赶。
“医生,医生,帮忙看一下这位病人……”曲逸尘冲医生办公室喊了两声。
一个戴了副金丝边眼镜的男医生走了出来。
斯斯文文,文质彬彬。
“家属先去挂号!”男人瞅了我一眼,沉声说道。
我充耳不闻,一眼不瞬的看着男人为周航做检查。
男人为周航做了个听诊,转眼狐疑的看着我:“你是没听到我说话?还是没听懂?”
我还在愣神,曲逸尘走到我身边推攘了我一下:“先去挂个号。”
我木纳,不动。
曲逸尘垂眼,无奈。
“医生,那麻烦您先替病人包扎,我去挂号!”曲逸尘转身出门。
我依旧傻愣在原地。
“呵,这姑娘,不就这点小伤至于么,还吓傻了。”男人嗤笑,俯身帮周航查看额头上的伤口。
“啧啧,谁下手这么深,口开这么大,这估计得缝合!”男人垂眼看了好大一会儿,蹙眉抬头。
“医生,他是不是伤的挺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吗?”我一把揪住男人的白大褂袖口,问话声发颤。
男人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缝两针,最多啊,再剃个光头啥的!”
闻言,我焦急的情绪缓和了几分,长舒了口气。
舒气过口,我一个激灵:“什么?剃光头?”
男人没应我声,转身对身边的护士说了句:“备皮!”
听到‘备皮’两字,我身子一怔。
“什么叫备皮?”我跟在准备无菌包的小护士身后,不停追问。
小护士见我情急,抬眼看了男医生一眼,转而对我小声呢喃:“备皮就是把伤口那块的头发剃掉,留出可以消毒缝针,怕感染……”
小护士说完,形色匆匆去准备。
看着周航引以为豪的头发被刮出锃亮的一块白,我忽然莫名想笑。
泪水掺着笑意,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曲逸尘拿着开好的挂号单回来时,见我又哭又笑,慌忙说:“一一,周航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这样。”
我敛起笑,抬头擦干脸上的余泪。
“周航当然不会有事,应该有事的人是被你安置在养老院苟延残喘那个人!”我恶毒,刻薄。
话落,曲逸尘身子僵硬。
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是天使,纯洁的像一张白纸。
应了那句话:人之初,性本善。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自己虽然有些小九九,但是最起码是个善良的人。
饶是我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我竟然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周航的后脑勺上被开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缝了十多针。
缝完针的周航,只能侧着睡或者趴着睡。
看着他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口,我看着医生张张嘴,又咽了回去。
我想问这些头发什么时候能长出来,但是思虑,等它们长出来的时候,恐怕四周的那些头发都已长发飘飘,便默了声。
周航被安排在普通病房。
曲逸尘自告奋勇说要陪我一同照顾。
我无暇跟他争辩,搬了个椅子守在周航身边。
“一一,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曲逸尘看着我,手里剥着不知何时买回来的橘子。
我手背抚上周航的额头,勾勾唇角:“不必跟我说抱歉,因为我今天去的目的是置你妈为死地!”
最残忍的话,来自最温柔的唇。
应该说的就是我们俩现在这样的场景。
曲逸尘剥橘子的手顿了一下,将手里的橘皮扔进垃圾桶内。
“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她的,当然,我也不会让她伤害到你。”曲逸尘把手里剥好的橘瓣递到我面前。
这样的话听着多讽刺?
我犹记得,就在前两个小时,他置我于坠楼不顾,一把将他母亲抱在怀里。
当然,我并没有想过要跟他母亲争夺在他心里的一席位置。
“一一,刚才在天台的时候,我是看中了周航扑向你,所以我才……”曲逸尘只需一眼就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抿唇轻笑:“无妨,反正我们两原本就是仇人!”
曲逸尘无言,起身走至窗前。
窗外雨已停,天却还是阴沉的厉害。
曲逸尘手里拿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嘬在嘴角。
我回头看他,一件被雨淋湿的白色衬衣下,精瘦的腰身显而易见。
他恣意站在窗前,发梢上还滴着雨珠。
“一一,从你回到A市以来,没有一天不想着复仇,这样的日子你过得当真快乐吗?”曲逸尘低头,‘啪’的一声点燃嘴角叼着的香烟。
快乐?
我过的快不快乐?
我都走到这步了,还有资格顾及自己是否过得快乐?
我蔑笑了下,轻启红唇:“曲律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曲逸尘将窗户打开一个小缝,朝外吐了口烟卷,垂眸,轻笑。
“也是,我在跟你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资格站在这说要你快乐!”他不再说话,背对着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着兜内的香烟。
我庆幸他没有追问。
也庆幸他尚有自知之明。
周航醒来的时候,曲逸尘刚刚接了一个电话离去。
电话里的声音听着好像是何有才。
“我去,头怎么这么疼!”周航翻身准备平躺,闷哼一声。
“你后脑勺被那个疯婆子开了瓢,缝了十多针,拆线以前恐怕你只能趴着或者侧着睡了。”我双手托腮,双腿屈膝,脚踩在椅子下横梁处。
“这婆娘居然下手这么狠?亏我还那么护着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航叱骂。
周航是个惜命的主,一听后脑勺缝了针,即可小心翼翼的扑在病床上,四平八稳。
“哼,谁让你多管闲事,我一早就跟你打过招呼,绝不会让她轻易死掉,你偏出来逞能,我说周航,你不会是曲逸尘放在我身边的间谍吧?”我挑挑眉,故意伸出食指戳在他后脑勺靠近伤口的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