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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两旁皆是林荫的路上,享受落日余晖洒落身上的闲适,季珞满足地深呼吸,将自己融入这一片自然美景之中。
呆坐书房许久,完全没有写稿的灵感,脑袋中挤不出一丁点浪漫的情节,于是她便很帅气地抛下进度,出来透口气。
穿上一身hellokitty休闲服,套上轻便的休闲鞋,她很庆幸没有相信气象报告的预测。
这种天气顶多凉一些罢了,不太可能下雨。她再一次钦佩自己的明智,顺便瞥了瞥湛蓝的天空。
面对这样难得的黄昏,季珞决定放慢脚步,好好地欣赏一番,反正落后的进度明天补足就行了。
这条路是私人所筑,整条路上稀疏地座落着别墅群,由于是高级住宅,所以极少人车来往,自然也就清幽安静许多。
季珞悠闲地沿着路径行去,迷人的枫红绽放着满山遍野的暖意,她不禁呆立于路中,愣愣地凝注眼前的感动
浑然忘我之际,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伴随着刺耳煞车声,在她耳边尖锐地响起。
“啊”由于事出突然,季珞尚未反应过来,除了声带发出象征性的惊恐外,其余该有的反应全部停摆。眼见车子近在咫尺她认命的闭上眼睛。
很令人意外的,高速飞驰的车竟险险地自她左侧半公分处擦身,未从她身上辗过。
感谢上天,她从今之后一定走路靠右边,而且绝不在马路上发呆。
“你想自杀吗?”一个声音冷冷地飘散风中,低沉有如晨曦弥漫的柔雾小说里男主角的嗓音应该就是这样吧!季珞浑然未觉自己方才经历的是生死交关的危险,兀自沉醉不已。
“你该不会忘记这是马路,而你正站在我的车前吧!”敞篷车上的男子仍旧放送微凉的声调揶揄着。
阙扬羽扫了一眼文风不动立于他车前的女孩应该没错吧!她的打扮看起来像个国中生。
不过这个女孩似乎有点眼熟,藉着墨镜的遮掩,他又多看了她几眼。
脑袋中正上演的浪漫情节“刷”一声地消失,多情温柔的男主角也随之烟消云散,耳边缭绕的是差点撞上她蹬驾驶者淡淡的讥讽。
居然说她想自杀?!她这么年轻有为,看起来像是个想不开的人吗?季珞不悦地睁开眼,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这么没眼光。
这一张眼更不得了,季珞圆圆的大眼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大。这人是模特儿吗?他有着一张无懈可击的俊美脸孔,浓密的黑发因为疾驰而显得有些凌乱,反而更添他的魅力。直挺鼻梁上架着副墨镜,闲逸的斜倚驾驶座上,十分赏心悦目。季珞打赌,即使他不说不笑,依旧会有一大卡车的女人趋之若骛,只为得到他的青睐,这样的男子根本就是小说中邪恶男主角的化身嘛!
嘿嘿!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会看上他,但,那绝对不包括她,因为她是季珞。不巧的是,她是一个作家;更不巧的是,她最喜欢在书中大加挞伐、折磨这种男人,所以,她决定不给他好脸色看!
阙扬羽摘下墨镜。“你看够了吗?”他当然不会以为在女孩眼中看见的是迷恋,也许起初是,但后来她那圆滚滚的大眼闪烁的却是不怀好意的光芒。
“我我哪哪有!”心思被人察觉,她的音量不自觉提高了一些,听起来不像辩解,反倒恼羞成怒的成分居多。“我我只是”奇怪!她干么结巴?
“你只是很好奇。”他很好心的替女孩找到藉口。
“呃对对!就是好奇!”季珞尴尬地笑笑,明显地松了口气。
“那么”他又有话说了。“你觉得如何,满意吗?”他邪邪地扯个笑容,突然有股捉弄人的兴致。
季珞刚降热的脸颊再度加温。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卖牛”的?季珞直觉这个可能性非常高,毕竟在台湾开得起b字进口跑车的人应该都具备相当财力,而且他长得很有从事此行的潜力,只是好可惜哟!
望见她脸上的表情,阙扬羽失笑摇头。这女孩果然想歪了;不过,那张毫不隐藏任何心事的小脸,却让他愈看愈觉眼熟。
“你的工作很辛苦吧!”她小小声的问,听说这种行业的人最怕别人问起他的职业,可是她真的很好奇。
再也忍不住胸膛沉积的笑意,阙扬羽微抑俊脸,低低地笑了。
她的话很有趣吗?季珞纳闷,低头思考了一番后仍想不透个中道理,于是她准备问第二个问题,然而一抬头,她却望见他的眼神中闪动着调侃的笑意。
蓦地,她明白了
“你骗我?!”
“我有吗?”这娃娃脸女孩真勾起他的兴趣了。熄掉引擎,阙扬羽突地发现他并不想太早离去。
“你明明就有!”季珞不悦的指控,气呼呼的小脸胀红了大片。没见过这么讨厌的男人,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欺骗她善良的少女心吗?“你说你是‘卖牛的人’!”
卖牛的人?他愣了下,随即领悟到她所指为何。“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这句话,是你自己想歪了!”
季珞将两人的对话回想一遍,很挫败地低下头。她是自个儿想的没错,可若不是他有心误导,她才不会傻傻地上当总之,她绝不承认是自己太笨的关系。
“没错吧?”他继续语出嘲谑,惹得季珞愈加气恼。
“这位先生,”季珞决定转移话题以免呕死自己。“这条是私人道路,不欢迎外人在这儿撒野。”季珞双手环抱,义正辞严地指正,颇有正义女神之姿。
谁叫他侵犯到季大姑娘,她的处世哲学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人执意犯她,她绝不任人欺负。
“你是这里的人?”阙扬羽抓住她话语中透露的讯息,若是如她所说,她给他的感觉也许就是十多年前某个他曾见过的小朋友吧!
“我不是,难道你是?”她没好气地哼道。风渐渐大了起来,吹乱她乌丝般的长发,季珞拨开散落前额的浏海,顺势拢拢乱发。
“有这个可能。”阙扬羽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凝脂般的额际,一道粉红色疤痕隐约地盘踞在上,心里那股熟络益发明确。
季珞凝起不悦的表情斥责。“别开玩笑了,先生。”沿这条岔路上去,总共也才两栋别墅比邻而立,一个是她家,另外一栋屋主老早移民至美国了,据她所知别墅并未转手,仍空荡在那。“这儿我最熟,你”“你叫什么名字?”他沉默许久突然开口。
“季珞。”没预料他会有此一问,她呆呆回道,既而才想到不对劲,她又不认识他,干么告诉他名字!
珞珞季家独女,阙扬羽脑中浮现的是一张幼稚圆润的小脸,扬着笑穿梭两家庭园瞬间,他恍然大悟为何当他告知父母将到台湾考核时,双亲一反往常的抱怨,只是再三交代他得回旧宅多住上几日,顺道替他俩向隔壁季家问候致意
原来他们根本别有居心哪!而他们的“居心”就是眼前的季家独女,只是他不懂,父母是何时看上这平凡无奇的小女孩呢?
“喂!你干什么不说话?”被人直勾勾打量的感觉很不好,还有,他脸上那笑容怎么那么剌眼?
“你认识我?”随随便便和人在马路上抬杠的女孩不太寻常,他怀疑她的目的,说不定她早就和他那对宝贝父母有所勾结。
季珞翻翻白眼。“我干么要认识你!”什么口气,像是她心怀不轨,想算计他似的。“我巴不得忘记今天曾经在这里见过你。”她不屑的撇撇嘴。
“来不及了。”天边的幽暗渐渐扩大。戴上墨镜,他重新发动引擎。“上车!我送你回家。”他转念一想,看她那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相信也没本事插上一脚。
“感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本姑娘没那福分!”多亏他刚刚的提醒,她才记起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为何站在这儿与他废话许久?
“不后悔?”余光瞄到头顶盘踞的一片鸟云,阙扬羽问得很愉悦。
“哼!”上了你的车才会后悔,她心里嘀咕着。
“很好!很有骨气!”他赞许地点头,自车中掏出一个大垃圾袋丢给她。
“喂!你怎么乱丢垃圾啊!”季珞错愕。不坐他的车也不必这么生气吧!
“留着。”他绽开一个非常诚恳的微笑。“你会用得到!”语毕,他催足油门,扬长而去。
“我会用得到?”季珞古怪的盯着手中的袋子久久,直到有小水珠滴落在她手上才惊醒。“这”她缓缓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聚集的大团乌云。
一滴二滴
居然下雨了!然后,她将目光调回巨大的垃圾袋,终于明白
“可恶!”她咬牙。
她又被耍了!
季珞从不知啥叫狼狈,但是瞧瞧自个儿的模样,浑身湿透不说,白色休闲鞋布满一一忠狗的灰色斑渍,一头秀发更是有如没有拧吧的拖把般猛滴水。渍!像只落水狗!咬紧牙,她安慰自己至少她安全到家。
“妈!我回来了!”困难地移动脚步,她边往客厅喊。
“嗯!好好,我懂好,再见。”客厅中,季母手持电话,眉开眼笑地低语数句便匆匆收线。转过身,她惊呼:“老天!小珞,你怎么一身湿?”
“唉!不提也罢!”她接过母亲送来的大毛巾擦拭头发。“刚刚你和谁通电话,讲得这么高兴?”
“没什么,一个老朋友。”季母嘴里笑着,兜进厨房。“你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下,头发吹干,等你爸爸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哦!”她望着在厨房里无端雀跃的母亲。真奇怪,爸只不过开完学术讨论会从美国回来罢了,需要高兴成这样吗?
般不懂!她耸耸肩,步上楼去。
季珞一家人正快快乐乐地围坐餐桌前分享家庭的和谐与温暖,同桌的还有季父在大学任教的助手,也是季珞的大学学长。
“简大哥,多吃点,以免你在学校被我爸荼毒时没还手的余力。”季珞努力地将碗中堆积如山的菜瓜转嫁给简靖睿。拜托,养猪也不是这种养法,何况她是人,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耶!
“小珞”简靖睿哭笑不得地看着所有的菜肴从盘子中移到小珞的碗,然后原封不动地送至他的碗中。
“别说话,快吃!否则要满出来了。”季珞煞有介事地嘱咐。
“嗯!靖睿,多吃一点,你最近不常来,好像又瘦了一些。”季母关切问道。
“最近公司是有点忙,其他倒也还好。”
“公司?是简氏企业吗?”季珞咬着筷子问道。她知道简大哥是简氏企业的少东,却不常听他提起有关简氏的一切,他曾说对商界的尔虞我诈不太热中,只想单纯地在学术界发展。“简大哥接管公司了吗?”
面对大家的关心,简靖睿颇为无奈地微笑。“这是我的责任,终究还是得接手。”尤其当自家企业正面临重大危机时,他也不可能忍得下心袖手旁观,自私地悠游在他的理想里。
“既然你这么忙应该先跟我说,学术研讨会我就不会叫你一同参加了。”季父叹道。靖睿这孩子就是太封闭了,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说,这样温良敦厚的个性怎么在商场与人竞争?
“您别这么说,参加学术研讨虽然对我而言有点吃力,但我觉得很值得。”
“公司、研究两边跑一定很累吧!记得要好好保重身体。”季珞真挚地关心。
“我知道。”简靖睿窝心地笑了。小珞对任何人总是以真性情对待,不矫柔做作的直率性格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她、保护她甚至爱上她。虽然小珞对他只是兄长般的情感,但她的关心仍使他高兴不已,即使不是最深爱的情人,至少他是她最重视的兄长,这样的发展对目前的他已足够了,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意。
“不谈我了,说说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还不是那样喽!跋稿时没日没夜,休息时闲得数卫生纸度日,哪像简大哥,青年才俊一个,多少淑女对你芳心暗许呢!”
“是吗?那你的芳心呢,我没么没收到?”他开玩笑似地点点她的鼻子,似真似假地问着。
季珞一阵轻笑。“简大哥,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被你的亲卫队大加挞伐。”
简靖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季母不由自主地和丈夫对望一眼。他们当然看得出靖睿对小珞有情,若是两情相悦,身为父母当然也是乐观其成,但是看小珞的态度却又不像那回事,若不是小珞迟顿没发觉,就是真只将靖睿当成兄长不过无妨,反正阙扬羽回来,正巧可以试试小珞的反应,多一个选择也就多一个机会嘛!
“珞珞,”季母带着慈祥的笑容开口了。“明晚若是没事的话,记得下来吃饭,有客人来”曰
“客人?谁啊?我认识吗?”又来了!妈今天是怎么回事,老笑得莫名其妙。
“阙扬羽啊!”忍了许久,季母终于可以一吐为快,她静待女儿的反应。
“谁?”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你忘记了?”季母的表情好似听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她瞪大眼睛。“就是十多年前住在咱们家隔壁的阙家独子啊!”“等等”她好像有点印象,久藏的记忆模模糊糊涌现她咬着筷子,努力寻找久远的记忆。
“你那时每天都跟在他身后阿羽、阿羽地叫”为唤起女儿的回忆,季母努力回想记得的一切。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必须要让“开始”看起来很美好。
“是他!”季珞惊叫,咬在嘴中的筷子掉落桌上。那个恶魔?
“小珞,是谁啊?”简靖睿好奇地询问。
小珞的反应太奇怪了,她从未这么失态过,至少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直率坦然,有话便说,但这次却和以往不同,好像在隐瞒什么?
“一个死对头。”她努力扒饭,不愿多说。那个恶魔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和精神去陈述。
以大欺小、毫无同情心、恶性不改她可没忘记她的一半童年是在他的淫威下挣扎过来的!
“那家伙回来干什么?”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十多年前隔壁阙家突然举家移民美国,她着实乐了好一阵子。从此不用受人欺负的喜悦冲淡了和阙爸阙妈分别的离情,说实在的,阙氏夫妇待她有如己出,疼她简直疼到心坎里去了,唯独他!那个混世大魔王,处处与她为敌,以欺负她为乐。
真不懂,走了就走了,干么回来碍她的眼!
“听说是回来度假。”没看出女儿的异样,季母仍侃侃说道。
“小珞,你好像很不高兴。”一直默默听着的简靖睿问道。
“你看错了。”岂止不高兴,她简直想以尖叫来表示她的不悦。
小珞的确快气疯了。以简靖睿认识她多年的经验,他可以从她的表情推测出她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生气?是因为那位叫阙扬羽的邻居吗?
“小珞,”季父像记起什么事似的,和老婆对看一眼。“扬羽刚回到国内,有很多事情会不适应,你得多帮帮他。”这是他被安排的台词。不能说他奸诈,他也只是个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的平凡老爸。
再说,虽然简靖睿也对小珞有意思,但他们毕竟跟阙家向来交好,而且阙扬羽的才能与外貌都远远凌驾简靖睿,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放弃这个人中龙凤的女婿。
“嗯哼!”无法拂逆父亲的命令,她聪明地选择含糊其词,反正她也没答应,不是吗?
帮他?
门儿都没有!